落地的瞬间,阴尸被巨大的冲力掀倒了大片,山谷震颤,黑雾散去,薛闲一身黑袍站在了玄悯身前,抬手便要替他挡住那山呼海啸而来的阴怨之气。
然而刚有动作便感觉脊背之间又是一阵发虚的剧痛,刚才的一切过于消耗灵力,以至于本就靠巨大灵力维系的那根细丝隐隐又有了要断的架势。
他感觉双腿的知觉有一瞬间被抽离了一些,因而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而就在此刻,不断玄悯手中的铜钱光亮越来越盛,因为不断加快的盘绕而震颤起来,似乎是蠢蠢欲动,又似乎是难以承受地亢奋着。第四枚铜钱灰扑扑的皮突然开始剥落,一点隐隐的油黄光亮从那皮壳之下透了出来。
当——
玄悯阖着双目,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他念着经文的声音沉沉的,一字字犹如钟锤直敲在脑中。
在铺天盖地的阴怨之气中,在阴尸的挣扎和尖嚎之中,第四枚铜钱最后一点灰皮终于落地,铜钱陡然一震。
薛闲脑中忽然传来“咔哒”一声,似乎某个锁头终于被人拨开。
他知道,那是铜钱禁制解开时,从玄悯身上传来的共感。只是这种共感他抗拒不掉,他只觉得脑中陡然一阵眩晕,眼前乍然一黑,接着各种纷杂模糊的场景便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他视线在这似梦似幻的场景中乍然一矮,活似被裹进了一个孩童的身体里。他不受控地垂着眼,目光刚好落在身前一人的衣袍下摆上。
地面是厚重的雪,几乎没过了他的双膝,膝前的地上搁着一方矮几,?*咸着书册,笔架上架着一支笔,笔尖的墨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