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小心翼翼靠近兔子,把它拎到准备好的兔厕所上。兔子似乎很习惯,继续它的排泄行为。艾德里安扫视客厅,观察布局,兔厕所放在这儿不好。他用热水洗了手,回到沙发上抚摸他的伴侣。克莱斯特在他的抚爱中睁开眼睛,贴到他怀里,两人相互亲吻、拥抱抚慰。
“这个兔子怎么来的?”艾德里安柔声问。
“他啊……他叫吉米……嗯……”
☆、第 2 章
艾德里安出生于一九七五年,按古老东方的纪年,他的属相是兔子或者猫。艾德里安并不在意,如果有必要,他还可以是一只狐狸。克莱斯特曾经是他的小邻居,比他小个五岁,属猴——倒是契合这个人淘气的作风。
克莱斯特幼年时曾去过东方,听说过动物纪年的故事,那时他还不能理解属相的概念,却也记住了艾德里安是只兔,而他是个猴。他认为自己在西方和在东方收获的印象是不同的,在家中时,他和艾德里安分别是狼和狐狸的幼崽。
旅途中,他收获一只兔存钱罐,罐子呈青色,粗陶烧制。他在北京古朴的店铺中与它一见钟情,这只罐子经过无数个大人的讨价还价,以合理的价位到了他的手上。他一回到祖国便把这个送给艾德里安。
经过解释,艾德里安理解了属相的概念和他朋友的用心,感激地收下了这个礼物,在搬家时也保证它完好无损。
至于毛兔子吉米,倒可以追溯到他的近期生活。
克莱斯特曾经是个不相信命运的人,他有过凄惨的童年,经历过一场局部战争,见过无数伤痛和死亡。深重的创伤之后,他企图成为浪游者再死去,上帝没有遂他的愿。艾德里安几乎是强迫地和他结了婚,把完成野心必须的责任分了一半给他。
克莱斯特无法拒绝,他深知艾德里安的品性,毫无摆脱他的可能,失败的结果会生不如死。而他自己又没有可以为之献身的人生目标,既然没有选择,干脆让自己过得好点。
经过短期的筛选,年轻的索尔瓦伦丁医生成为克莱斯特暂时信任的咨询师。瓦伦丁很会发现问题,克莱斯特却不想治好自己。他认为一个愚蠢又固执的自己好过一个言听计从的自己。
医生理解这一点,他把握得非常好,给予克莱斯特一定的自由,又不至于毁灭,克莱斯特很感谢他。诊所是个暂时的避风港,克莱斯特在这里可以有几个小时独处,不用考虑任何事情,放空自己。
通常他会约在没有访客的时段,如果有咨询,他会提前说明。医生只象征性地收取一点费用,克莱斯特会在房间里睡上几个小时,和吉米一起。吉米是瓦伦丁医生养的兔子,一岁,雄性,有长而柔软的白色毛发。如果生活能这么下去,倒也让人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