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过来,阿远只见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熊海斳跪在床上,一手掐着阳曜德,一手握着什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而阳曜德双眼翻白,有气无力的挣扎着……熊海斳失控了。
「那班是医疗专机。」米妮向机场地勤人员打听到班机目的地以及乘客名单,发现那竟然是一班医疗专机,这内部一定有隐情,他急忙打电话告诉阿远,而阿远接到消息之後赶到病房就见到熊海斳差点把阳曜德掐死的一幕。这不是刑求,而是谋杀,是无法得到资讯的。
虽然以熊海斳的人脉,要压下一件谋杀案不是什麽难事,但阿远不想让他无故背负杀人罪名,於是便阻止了他;他强硬的拉开熊海斳,让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并倒了杯水给他。「班机飞往美国,乘客是一位女性,名叫阳兰。」
「不要……咳咳,动他!」原本意识模糊,虚弱的躺在床上咳嗽的阳曜德一听见这个名字,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悲鸣着;熊海斳还没从愤怒的情绪当中平复过来,仍然粗喘着气,他困惑的看着阿远和突然又挣扎起来的阳曜德,不能理解这之间的关联,阿远叹气,替阳曜德补充道:「阳曜德的妈妈,他是单亲家庭。」
「……」熊海斳好像理解什麽了。熊海斳也是单亲家庭——他根本不知道他母亲是谁,是他老爸将他带回帮派扶养,还一度被几个大老怀疑是杂种,因此从小他没少受到欺负;自己老爸整天又在忙帮派的事,只会给他生活费,根本没空理他,他必须自立自强,才能够在这个混乱的环境里生存;亲情什麽的……在那次暗杀之後就再也没有了。龙爷给他的照顾或许是一种感情,但熊海斳可以感觉得出来龙爷是别有用心的栽培他,不能算是亲情。
和母亲之间的羁绊熊海斳不曾有过,但他能想像的出阳曜德小时候绝对吃了不少苦头。一个女人要独自扶养孩子,肯定十分辛苦……自己竟然会想到这层面?熊海斳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再那麽坚决。
他声音乾哑的问道:「阳兰生了什麽病?」必须搭飞机去美国就医?祥和医院已经是地区医疗中心,设备还不够好吗?这个傻子……怎麽不会向自己求救呢?
「呀呀呀!你竟然把我的病人弄成这样!」一个清亮的声音此时介入熊海斳和阿远之间的对话,两人抬头看向声源,是倪浩凡。倪浩凡皱着眉头靠近不断挣扎的阳曜德,一边拿出针筒,一边驱赶熊海斳:「阿远,把熊……熊哥带走。」在金龙帮帮众面前,倪浩凡会给他面子,「等他状况稳定了我再通知你们。」
倪浩凡用镇定剂抑制住阳曜德的挣扎,熊海斳一直看着两人,似乎不愿离开,但阿远凑到他耳旁,低声说道:「龙爷在找你。」
「……」内忧外患,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现在阳曜德歇斯底里的状态是什麽也问不出来的,熊海斳沉默了很久,终於叹了口气,他精神颓靡的说道:「带点茶叶,我们现在过去。」
作者有话说:
☆、21
龙钦武的邸宅是个带着日本江户时代风格的建筑物,大家都以为龙钦武喜欢日本文化,殊不知他其实就是个日本人,只不过他的日本名字以及过去在日本的事蹟都没有人知晓。虽然龙钦武是日本人,但他喜欢的茶叶却是碧螺春,熊海斳每次造访时都会替他捎上一点。
熊海斳和阿远两人经过门口保镖搜身後,换上了提供给访客的浴衣。空荡荡的浴衣顶多能遮蔽身体,起不了什麽保暖作用,两人在木造走廊上走路的步伐十分的沉重,一言不发的走到龙钦武所待的和室。龙钦武正在泡茶,房间内四个角落都摆了炭火,这才让室内温度稍微提高一点。
「龙爷。」熊海斳和阿远朝着龙钦武行叩首大礼,龙钦武端了两杯茶给他们,一边问道:「阿海,最近在忙什麽呀?好久没过来和我喝茶了。」
「帮派里出了点事。」熊海斳也无意隐瞒,「抓到内鬼。」
「哦?」龙钦武挑眉,「是警方的人?」
「……」熊海斳沉默,让龙钦武这样误会也好,比较好解释自己为什麽要做出破坏黑白两道之间平衡的事。
「唉!」龙钦武本来想责怪熊海斳做事欠思虑,把他好几条铺好的路都给毁了,还得替他去向其他帮派缓颊……但如果警方真的一边派卧底,还一边索贿,那也不能怪熊海斳要把事情闹那麽大,「那个仇检察官看来很不好说话,之後你打算怎麽办?」
「龙爷不用担心,人,我出。」熊海斳垂着眼睑,看着沉在杯底的茶渣,而一旁的阿远知道熊海斳要故意让警方打击金龙帮,也只能咬牙忍着。熊海斳既然说要开一间「新公司」,那就一定会把大家重新聚在一起,阿远这时候除了相信熊海斳之外也别无他法……他实在有个冲动想把那个碍眼的检察官教训一顿!
「做事别一次赶尽杀绝,留个转圜的余地,将来才不会後悔。」龙钦武叹气,用右手摩挲着自己少了一个指节的左手拇指,他知道事情走到这步,要嘛白无垢出事,要嘛金龙帮消失,只是他没料到熊海斳走了个最吃力不讨好的办法——玉石俱焚。熊海斳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檩,反省着刚才自己在医院的失控,其实他早就知道该怎麽做了,不是吗?
「谢谢龙爷教诲。」熊海斳朝着龙钦武再度叩首,喝完茶後就以还要处理内鬼的理由先行离开,没听到龙钦武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离开龙宅,熊海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