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晔径自取了块餐巾,平静地擦去身上溅到的汤汁,动作优雅得像个中世纪的骑士。
总是这样,老子受够了这副德性,无所不在地用他的宽厚来反衬别人的恶毒。明明高高在上,还要自以为是地垂下一点温情,把莫须有的关怀当成狗食摆出来,以为我就一定要恬著舌头去吃吗?
所谓温情只是炙烤著我身体发肤的阴险的毒火,我从慕永河身上尝到过那滋味,像药汁在炉中煎熬,挣不开跳不脱,铺天盖地的焦灼。那痛苦老子一点点都不想再忍受。越是对我好就越是无法忍受。
老子为什麽要忍。李重晔,你凭什麽。
我有时候觉得我会不太像我。在这种黏糊糊湿腻腻让人烦闷的时候,另一个自我就会跑出来,说伤害人的话,做伤害人的事。而我自己端坐在彼端,冷眼看著个叫慕锦的白痴在表演,心似平湖提不起一点情绪。
不,我不在乎伤害他,我只是为那种克制不住想要刺伤他的冲动感到困惑。
我听见那个自己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李重晔,你为了什麽呢。”
我慢慢扯上他领结,这牲口,下巴上还残留著我凌乱的牙印。“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蠢样子,”我说,“别他妈以为冷著个脸,做下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