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刺眼的阳光从厚厚的窗帘后透进来的时候,j-i,ng神抖擞、显然睡了个好觉的法师把车厢门打开了一条缝,问了一句早安。随后马车又开始移动,留下没好气的卓尔在这个糟透了的早晨反省着自己的计算失误。
达维克在第二天晚上又尝试了一次。在火焰的干扰下做什么都很不容易,但他总算到了足够近的距离。近到有陷阱的话,早就应该触发了。
如果法师在此时醒来,卓尔会解释自己听到了野兽的叫声,而如果他没有——那就是现在的情况。
这得手轻易得让达维克不敢相信,或许从头到尾他都高估了菲利斯。假如法师以为一两个魅惑法术就能让他俯首帖耳,那未免也太天真了。毕竟比起陌生人,卓尔杀起至亲来可是更加利索。
达维克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看起来很新,上面还带着银月城的标记,刀刃薄而光滑,也许从来没有沾过血。
只需要一刺,他就自由了。卓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武器举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达维克被一种强烈的悲伤与恐惧所包围。情绪来得如此突然,卓尔很快就明白这一定是某种魔法伎俩。他在情感的漩涡里挣扎了一阵,努力维持着内心的平衡,却不可避免地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杀了法师?现在?那么他就不得不独自驾驶马车,在天亮前寻找到下一个栖身之处。就算他找到了,也未必能安全度过接下来的这个白天:在这个达维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法师也许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却不会主动攻击他的人。
如果他打算在地表生存下去,就需要菲利斯。至少在自己完全熟悉地表生活之前,不应该杀了他。
达维克真希望这个结论是自己得出的,但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对劲。尽管如此,收起匕首的那瞬间他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他是如此紧张,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番挣扎是在距离法师近在咫尺的地方进行的。等卓尔再次看向他未成功的刺杀的对象的时候,惊异地发现对方正好也直视过来。
达维克费了很大的劲才阻止自己跳起来或者吼出声,当然也没有心思甩出那个已经编好的理由。
相对哑然了片刻,菲利斯先开口了,“听见什么声音了?据说这附近有狼群的。”
这个时候忙不迭地点头看起来才更像是欲盖弥彰,被抢了托辞的卓尔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只好含糊地哼了一声。
“谢谢你的关心,”菲利斯转了转眼珠,冲着他甜甜一笑,“很高兴知道有人看顾着我。”
他的表情和声调都意味深长,显然对一切了如指掌。达维克明白自己踩进了陷阱,却不清楚法师究竟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
更糟糕的是,看着菲利斯的笑容,他连一点懊恼或挫败的情绪也没有。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在结伴旅行,而他出于关心刚刚叫醒了对方一样。
“我说过,一般的野兽会躲避篝火。”法师慢条斯理地坐起来,从睡袋里抽出投石索,然后随便捡了块用来压树枝的石头,按住卓尔的肩膀让他的身体倾向一边。
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擦过达维克的耳边,投入他背后的黑暗之中。卓尔转头看去,篝火干扰了他的红外视觉,但仍能看到林间模糊的影子,紧随而来的受伤的尖叫声更证明了他们并不孤单。
“一群用两条腿行走,长着狼脑袋的东西。”达维克描述道,“五个,不,六个,有一个受伤了。看起来智力不高。”
“半打豺狼人。”法师点点头,“你们的法师会怎么做?”
“不知道,”达维克想了想,回答道,“在幽暗地域里如果有这种东西,我们会拿它们当先头部队用。”
第04章
“先头部队?”
“炮、灰。”达维克不太流利地解释着,同时惊异那些豺狼人并没有马上发起攻击,“卓尔是不能被牺牲的,所以会用ibilith打头阵。”
“明白了。”听到卓尔语里那个同时代表“外族”和“垃圾”的词,法师的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真可惜这里是地表,恐怕我不得不更改规则了。”
幸好豺狼人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对付的敌人。这看起来是一帮在逃亡途中的残兵败部,如果不是饥饿的本能,它们甚至都不敢发动袭击。
匕首划开其中之一的喉咙的同时,达维克心不在焉地向后一跳,躲避了ji-an出来的血液和菲利斯放出的蛛网的纠缠。
论起实战,法师显然不是新手,但他在卓尔身边丢的任何一个法术都谈不上配合。达维克隐约能猜到原因,但并不理解。他说的是豺狼人,为什么身为人类的菲利斯要生气?
在艰难地躲过几个元素飞镖(达维克很确信菲利斯准备这些法术不是用来对付豺狼人的)之后,卓尔得出了三个结论。
第一,奴役或者屠杀,菲利斯更讨厌前者。第二,由此可见,他现在能活下来完全是一种幸运。第三,地表世界和地底一样,说实话会有生命危险。
——他最好尽快摸清楚法师的喜好。
机会来得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经过了这样一个夜晚之后,蜷缩在马车厢里的达维克睡得并不安稳。厚重的窗帘之后透出的刺眼的光告诉他时间是正午,地表太阳最强烈的时候。
马车颠簸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达维克迷迷糊糊地动了动,隐约听见菲利斯的说话声。
“留在车里,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