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怎能……如此淡然地笑?
“出家人不打诳语,道长上次为何骗在下?”秉著一股气,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道长似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忿忿,清悦地回道:“贫道不曾骗过施主,修真之人不妄言。”
“是麽,那为何上次在下问道长是否在紫灵观修道,道长何以笑而不语?”
道长想了想,似乎在回忆数月前的事,须臾,他道:“的确是贫道的过错。让施主误会了。”
袖中的拳头紧握一下,宿清风吐出一口气,镇定下来。“清风并非蛮横之人,说起来,是清风自己曲意了道长的意思。不知道长洞府何在?下次在下拜访道长也好寻到去处。”
沈吟一声,道长道:“贫道在华阳洞中修炼了百年,华阳洞在香岩山另一个山头,如无御风术飞行,上去恐是不易。”
华阳洞?未曾听过,唉,他一介凡人,岂会御风术?
见他沈思,道长越过他,去白玉潭取了些水装入皮囊中。宿清风的眼随著他转动,待他取完水,欲走时,他急急拦住他。
“不知施主还有何事?天晚了,快回家去吧。”道长清冽的黑眸瞟他一眼,避开他。
猛地握住道长的手腕,阻下他,对方投以不解之光。
宿清风的心跳得厉害。这道长虽相貌非凡,但性子却是冷的。单是从他那渐渐冰冷的眸子里可看出,他的笑,是一种假相。
“在下……”舔了舔干涩的唇,他哑声道,“那日一睹道长风采,令在下难以忘却,寻寻觅觅了数月,幸再遇道长……道长风采依旧,清风的心为之……动了弦,不知道长有意否?”
淡然的笑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清明的眼深邃了,看过来的目光像两道冰凌,寒彻刺骨,绝尘的容颜刹那间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宿清风心一紧,愣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冷然面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
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道长甩了甩袖子,举止优雅从容。他不像普通的修真之人,倒像九天之上的神人。
“施主──”冷冽的声音出自道长如冰般的薄唇,宿清风听了,全身一颤,无限的绝望遍布全身,手脚冰冷。
瞥眼看夕阳,嘴角一勾,冷中带笑。“施主的心意,玄真心领了。奈何玄真一心修真,无意於尘世情爱,施主心中且把玄真的影抹去了罢,返回凡尘後,定可大富大贵,享尽容华富贵。”
“……我要那些何用!”宿清风冷得发抖,双手死死地握成拳,伤痛地直视对自己漠然的人。
“多少世人期盼的东西,施主为何不珍惜?”
“富贵於我如浮云,我只愿与你……双修。”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他脱口而出,为了那龌龊的私欲,一无返顾地想追随他而去。
“双修?”那人略微惊讶,仔细地琢磨他。“你道缘似乎颇深,但你理该沈浮於红尘,一生富贵平顺,为何要放弃?”
“我已看破红尘。”他喃喃。如果不能与他相随,他宁可烟消云散,仿佛他生来便是为了……寻他,追随他?
那道长摇摇头,冷漠地转身,欲走,宿清风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他的手腕。
“难道──不能给清风一个机会?”
“施主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紫灵观的道长说他执迷不悟,梦中九天之神亦说他执迷不悟,如今,眼前这人竟也说他执迷不悟!
“人若不执著,活著便无意义。”他低语。
手再次被无情地甩开,那背影越行越远,越来越模糊,宿清风出神地望著,看著,瞅著,直到滑下两行伤情的泪。
“我……只想……再见一见你……只想……见见你罢了……”
高高在上,无情如斯,叫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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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如枯槁,自那香岩山回来後,宿清风越发清瘦了,整日失魂落魄,恍惚度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见天日。
弟弟们担忧得食不下咽,日日来劝兄长,皆无果。他们不知道大哥发生了何事,那次固执地去了趟香岩山,回来後就变了。
如此下去,兄长的生命将会有危险!
徐长卿来了两次,都被拒之门外,第三次来,他没有直奔宿清风的房间,而是去见宿清风的弟弟们。
“徐公子,你和我大哥是好友,可知我大哥发生了何事?为什麽如此消沈?”二弟焦虑地问。
“是啊,徐大哥,你与我哥相交数年,应该知道他的事吧?”小弟凑上去问。
徐长卿看看眼前一张张担忧的脸,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与东君虽然相交数载,他人皆道我们是知己,可东君爱藏心事,不想说的话,我追问也无用。”
“如果徐大哥都不知道,那我们如何医好大哥的心病?”三弟道。
徐长卿沈思了片刻,道:“若我没猜错,东君这段时间应是迷失於‘道’。”
“道?”
“嗯,你们应该有觉察到,这几个月他突然热衷於法事,也常去道观,表面上看似乎是迷上了‘道’,实则不然……”
“此话怎讲?”四弟接口,追问。没错,大哥自上次郊游归来後,就开始沈迷於“道”。
“他曾和我说过,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苦笑了一下,徐长卿在四双眼睛惊讶地注视下,缓缓道来:“那时候,他就变得不像往日的他,多了一股伤情。每每赶一场法事,好似在寻什麽人,寻不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