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秘书似乎很满意,语调也轻快:“魏总寥寥数语,仿佛东镇旧貌换新颜的日子就近在眼前。”
魏明胥也笑:“可不就是近在眼前,衡润毕竟是盖房子的,做起工程来是老本行了。过一段时间天冷了不便动工,春天化雪开冻以后,东镇一定是一天一个模样。”
方秘书若有所思:“趁着冬天在外务工的人员回家过年,最好把开春镇上就开工建设的事情广泛宣传,这几年人越走越多,留下劳力也是要紧事。都是打工,在外边哪有在家门口舒服呢。”
魏明胥便也跟着说道:“我跟方秘书想到一起去了,等景区建成了,也可以给周边居民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有人来了,各行各业就都能被带动起来。”
陈家男远远地听着,觉得虽说合同还没签,可双方都已然说得如同明天就要揭牌营业了似的,可他心底居然也有一丝憧憬,他也想知道,这个他生活了十八年的破败小城,到底能不能翻天覆地。
出乎陈家男预料的是,这回省委和衡润的合同签的真的很快,回到省城当天已近半夜,魏明胥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召集项目组再次开会,将方案书细化修改。三天以后,在东镇,省委书记和魏明胥一同签署了项目合同。
之后的一段时间分公司一直在忙着奠基仪式的事情,虽然旅游项目建在这里,但是核心项目跟分公司却没太大的关系,一直是魏明胥亲自带队在做。不过也幸好是这样,否则分公司真的要j-i飞狗跳也忙不过来。
模拟沙盘图上标出了东镇未来的规划,整个镇子郊区原本一大片被空出来的荒地眼下c-h-a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立牌,陈家男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西水村的位置,西水村在这里被规划为食宿区,每个区域又有不同的详细的规划,陈家男没有去看过究竟是如何规划的,但他知道改变是迟早的事情。
他工作的时候常常忙于收发文件,a4纸像流水一样塞进打印机,再滚烫滚烫得取出来。职场新手单单是c,ao作打印机都已经足够焦头烂额,陈家男没有再去思索魏明胥的时间,有时候魏明胥带着人进公司,他会撞上,但是这种时候魏明胥总会率先避开,并不会主动同他交谈。
他们之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时间就好像塞进打印机里的白纸,虽然留下了痕迹,但最终还是平平整整地过去了,在陈家男心里,这一页终于掀过去了。
第54章
自从那一天在洗手间里被陈家男质问到无言以对后,魏明胥便没有再去打扰过陈家男,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心陈家男的动态了。分公司庙小,陈家男的一举一动都算是在魏明胥眼皮子底下,这让魏明胥觉得安心,哪怕陈家男不理会他,他也可以撒开手脚放心工作。
魏明胥不知如何同陈家男解释自己的言行,其实也没什么可解释的,魏明胥的确是忘了,他那时怀里是陈家男年轻的躯体,一句真心话,也总是三分情欲七分认真。魏明胥按着太阳x,ue苦笑,怎么仿佛是陈家男的不对,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大意,心存侥幸了。他的心意的的确确不如陈家男的心意珍贵,魏明胥有时也觉得自己是庸碌恶俗的中年人,少年时金子般的一颗心早就磨成了沙,现下遇到陈家男,再想聚沙成塔,已经难如登天。
可想起西水村那场性事,魏明胥虽然心知不该,却是并不曾后悔的。在弟弟和爱人之中,显然他做不了一个好哥哥好兄弟,以一个爱人的身份去拥有陈家男,魏明胥想如果时光倒流,他仍然会那么做。
弟弟的身份是魏明胥情感的催化剂。曾经,在他和陈家男结束以后,他并不是不后悔不遗憾的,但魏明胥以为自己在弄丢弟弟以后,应当已经习惯并接受生命中其他的失去了,他不擅长挽回,人生中所有的追悔莫及都奉献给了寻找弟弟的大事业上,陈家男,那时这个名字在他的唇齿间滚过好几遭,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魏明胥自私,也克制。情感上他并不付出真心,哪怕心动了不止一次,也还是强行压下了这股心动。
可是现在,魏明胥知道,因果报应不爽,他正在付出代价。这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凌迟之刑,活着、清醒着看着自己是怎样被一点一点放干最后一滴血。
其实陈家男要对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光是拿着弟弟的身份,魏明胥很清楚这一点,一开始他就喜欢陈家男,但他把这份喜爱弄得如此不堪如此坎坷,实在是他枉活三十多年,居然还不如陈家男通透。
在省城的时候魏明胥很少有这样能大把大把胡思乱想的时间,他用一种头悬梁锥刺股的态度在推进这个项目,这是给陈家男的补偿,他必须要做好。只有在今天这样的奠基仪式上,魏明胥才有空在政府官员长篇大论发言的时候,盯着站在下边的陈家男思绪飘飞。
天降好事落在东镇,镇上领导比省委书记还要亢奋,对拨冗前来的二位大领导致以崇高敬意,唾沫横飞地讲了半个钟头,才终于舍得把舞台交给魏明胥和省委书记。他们两人一人铲了一锹土作为奠基,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