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气息。
易新眨眨眼,似乎不相信,却又想相信,稀疏的眉毛润开,枯瘦的脸绽开笑,在李京唇舌的侵扰下,含混地说:“我的大老虎啊……怎麽是你啊……真的是你吗?”
李京微微抬起头,在易新混浊的眼睛里寻找自己的身影,用袖子擦去流出的鼻涕,猛点头。更多的泪水落在了易新的脸上。
易新想抬起手,却无力,只弱弱地说:“该哭的是我啊……该安慰人的是你啊……你是大老虎啊……我是小猫儿啊……”
李京哭得说不出话来。
易新喘了喘气,又说:“舍不得我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可是……我太累了……熬不住了……我好没用的,是吧……”
李京两只手不停地抹眼泪,咬著牙说:“熬不住也得熬,不然,我一个人,也没有什麽盼头了。你要就这麽撒手,我就把你扛回去,藏在家里,日操夜干,弄得你脱肛。”
正端著一碗粥进门的易母被这番话和李京恶狠狠的样子吓了一跳,几乎要把碗扔了。好容易安下神,强笑著说:“阿京,给小新喂一点东西吃吧。”
李京接过碗,粗声粗气地说:“起来,吃东西。”
易新强扯出笑,说:“好霸道”。易母上前,把易新抱在怀里。李京舀起一勺粥,试了一下,温热刚好,便喂给易新吃。易新皱著眉头,勉强吞下,压抑住恶心的感觉,还笑了笑。
易母拍拍易新的肩,大感安慰地说:“太好了,总算能吃东西了。”
李京又喂了一口。易新勉强吞下。第三口,第四口。
易新眉头紧锁,终於忍不住,呕吐出来。撕肝裂肺的呕吐,眼泪都呛出来了。
外头易父和孙立军抢了进来,忙帮易母稳住易新。刘武站在一旁,见李京端著碗不停地流泪,易新呕得晕了过去,易新父母不停地擦眼泪,孙立军小心地擦掉呕吐物,将易新放倒,恍然间竟看到初次见面时,李京满脸的倔强,护住怀里的易新,易新怕得要命,却紧紧地抓住李京的衣襟,不由得眼眶发热,忙把李京手里的碗接过来,把他拖出门外。
李京抱住头,低声地嘶吼著:“那时,我为什麽要赶他走?为什麽呀?”
迷迭香之魅之番外──老虎和小猫 (9)
老虎和小猫 (9)
刘武撇撇嘴说:“因为你觉得配不上他啊。说到底,你还是比不上斌哥,斌哥就从来不考虑这些。不是读书人又怎麽样?流氓又怎麽样?那个什麽朱元璋,还不就是个流氓?还有啊,你可能是怕了,怕以後还是会被甩了。哼,现在哭什麽哭,有屁用。关键是,怎麽把他给弄活了。”
李京把眼泪擦掉,抬起头,眼睛里红丝多得吓人:“对,他要没了,说什麽都没用。怎麽著,我也要把他给弄到手。”
易新父母也出来了,打了电话,说医生一会儿就到。这一夜,李京无法入睡,看著奄奄一息的易新,打定主意。我要的人,阎王爷不能抢走。
易新睁开眼睛,就看到李京坐在床头,握著他的手,轻轻地抚摸,让满是针眼的手背不那麽难受。易新微微地笑了,说:“大老虎啊……你变样子了……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李京嘿嘿地一笑:“喜欢吗?还是原来的样子,喜欢吗?”
“喜欢……什麽样子都喜欢……其实……本来的发型也很好看啊……”
“是吗?我就知道,我是超级无敌帅。什麽样子你都会喜欢的。不过,”李京低下头,在易新的耳边说:“这个样子,你爸妈会觉得顺眼一些。要讨好岳父岳母嘛。”
易新看著剪了学生头,穿著青年装的李京,不由得想到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李京穿著黑色的、青色的、暗红的青年装,显得身材高挑,相貌英俊,很有点儿五四青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李京出门,又进来,端著一碗粥。易新有点儿畏缩,接著又展开眉,只看著李京,不说话。
李京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用勺舀起一点儿粥,舌尖一伸,卷了一点在舌尖上,低下头,将舌头伸进易新的嘴里。
易新张开嘴,让李京的舌头长驱直入。白粥的清香,在李京的舌尖上,传到自己的口中。那人的口液也一并传来,被那人的舌尖搅著,弥漫在自己的口腔中。
这是接吻,又是喂食,还是感情的传递。李京的动作很缓慢、很周到、很轻柔,扫著易新的口腔,要把那丝死气吸走,把生气注入。
李京直起身,脸上的温柔是久违了的,醇厚的,醉人的。李京又卷了一点粥在舌尖上,慢慢地哺给身下憔悴的人儿。易新被动地接受著李京对他口腔的温柔的侵犯。两人的唇,两人的舌,宛如在暧昧的音乐下缠绵地起舞。那丝丝扣扣的柔情,渴望已久的爱意、生与死的纠缠,在这间普通的房间里萦绕。
累极的易新撑不住,眼睛合上,睡著了。
李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著易新平静的睡容,忽然间也平静下来。焦躁和痛苦,奇迹般地减轻了。
出了卧室门,一屋子的人都围了上来。粥只剩下半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喂食,易新吞下了半碗粥,没有吐出来。
易母脸上终於有了笑,一转眼,又泪眼婆娑,直谢李京。李京不知道该说什麽,见旁边易父手上抱著一个孩子,两三岁,大眼睛,疏眉毛,厚嘴唇,肥嘟嘟的,忙问:“这是他的孩子吗?”
易父点点头。李京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