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阮云欢扬眉,说道,“年前圣旨已送往陈留、七岭等地安抚,助百姓重建家园的银子也拨下,怎么还有难民前来济宁?”
阮一江苦笑道,“只因先入济宁的一批难民,如今吃饱穿暖,不思劳做,便有不少人借着难民之名,前来济宁,以图让官府养着他们。郡主,济宁虽然富庶,可是……这数万难民,长久下去,如何供养得起?下官见不是长久之计,便命难民中的青壮男子自谋营生,不再供给粮食,哪知便惹出许多口舌!”
“原来如此!”阮云欢点头,问道,“我记得我田庄里也安置不少难民,如今也是自谋营生?”
阮一江回道,“那日蒋发财来,也提及此事,本来济宁田庄有许多佃户,租地极广,蒋发财本意,将一些田地均出,令这些难民耕种,也算有安身立命之所,哪里知道,这些人非但不肯,还口口生生说蒋发财欺压平民,要将平民变成奴隶。”
阮云欢听的直皱眉头,说道,“当初原是一番好意,如今看来,竟然是好心做了坏事!”见阮一江仍然跪着,便道,“二叔请起,此事我会设法处置!”
阮一江谢过,这才站起。
阮云欢唤来赵承,说道,“你即刻去一趟田庄,命蒋发财明日前来见我!”赵承点头,领命而去。
阮云欢又向阮一江道,“二叔,不知这些难民可曾造册?”
阮一江道,“有!所有难民皆有名册!”说着唤来文书,将难民名册取来。
阮云欢一一翻开细看,但见自去岁步应关大战之后,难民涌入济宁,哪一日多少人,姓甚名谁,安置何处,均一一详细记录。不禁微微点头,却也不说什么,慢慢将名册阖上,说道,“既有此事,我便在济宁多留几日,搅扰二叔!”
阮一江忙道,“下官立时便去安置!”转身欲要唤管家吩咐,但见席秋月和宋文杰坐在一侧,猜不透二人身份,不禁有些踌躇。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这位是祥云公主,那一位是兵部参领宋大人!”
阮一江闻听席秋月竟然是公主,吃了一惊,忙上前见礼。
席秋月忙摆手,笑道,“阮大人不必多礼,此次我不过私下随睿敏郡主出京散心罢了,不必如此多礼!”
阮一江应命,仍是规规矩矩见过礼,这才与宋文杰见礼。
二人均是官拜四品,并无高低,只是宋文杰此来是身有齐王之命,阮一江不敢怠慢,忙命人准备驿馆,请宋文杰一行入住。
宋文杰倒有些踌躇,向阮云欢一望,问道,“睿敏郡主……”他此次虽说是查看军兵损伤,可是心里明白,齐王淳于信是要他保护阮云欢周全。
阮云欢自然知道其意,便向阮一江道,“二叔,我此行丫鬟随从众多,在府衙怕是不便,也前往驿馆罢!只是我们的身份不宜张扬,还请二叔费心!”
阮一江微怔,但觉一年不见,这位侄女身上,又多了些威仪。闻她吩咐,猜不透她心意,也不敢多问,只得应命,命人速速前去打点。
第二日,赵承带蒋发财前来,果如阮一江所言,蒋发财一见阮云欢,便叫苦不迭,说道,“大小姐,这一冬也倒罢了,横竖小姐免了奴才庄子上的钱粮,可是如今眼看便要春耕,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人留在庄子里,不肯干活,还成日要东要西,长此以往,可当真是消受不起!”
阮云欢望向赵承,见他轻轻点头,知道他已查实,便问道,“那许多难民中,难不成就没有一个明事理的?”
蒋发财道,“倒不是没有,这些人初来,秋收时还有人肯出些气力,只是这些人经不起旁人撺夺,时日一久,便再也不听管束。”
阮云欢轻轻点头,又细细问了一回,才道,“你且回去,莫要误了春耕,此事我自会处置!”
蒋发财连应,磕头辞了出去。
阮云欢将抄自知府文书处的名册交给赵承,说道,“你去和宋大人商议,借他的人,一并将这些查实,一一回来报我!”
赵承领命,取了名册退去。
一连三日,赵承一干人等扮成寻常百姓,穿街走巷,查看那些难民情状,阮云欢带着白芍、青萍等人,也在街市中查了几回。果然,虽有些难民为了生计自个儿奔走,大多难民却游手好闲,成日集在府衙的粮仓附近,等着接济。
阮云欢冷笑道,“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即取了纸笔,写成一封奏折,将阮一江唤来,说道,“你即刻命人将奏折送往户部!”
阮一江接过,踌躇道,“虽是郡主的折子,但是由济宁府递上,也不知几时才能发回。这眼看便要春耕,恐怕来不及,不能报上郡主名号?”
阮云欢摇头道,“朝中人只知道我前来济宁,并不知我代皇上私访,岂能以我之名上折子?”微一沉吟,又写一封信,说道,“你将此信交给五殿下,请他设法便是!”
阮一江应命,接过退了出去。
奏折送上五日,皇帝亲笔批回,几木已降,大军已退,命济宁府难民尽数返乡,重建家园!
阮一江接旨,大喜过望,当即张贴告示,勒令所有难民即刻返乡。一时间,城中一片大哗,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