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哭什么?”顾瑾汐抬手轻轻地给半夏擦了擦泪珠,脸上的笑意浅淡,薄唇紧抿。她之所以会如此生气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安太妃那一句,孤儿之女!她爹和娘虽然自幼身世坎坷,可却都是被贼人所害,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被人拿捏的把柄。
半夏不断的摇着头,原本顾瑾汐不说还好,现在一说,更是拉着她的手哭得眼泪汪汪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小姐……呜,呜呜……嗝……小姐……”
“好了,这事情都还没有定论呢,到时候若是这眼泪白流了,看青黛怎么笑话你!”顾瑾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故意娇嗔地看着半夏,拉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好了,说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渴了,去给大家泡上一壶好茶。”
“汐儿午膳也没用多少,顺便做点儿她爱吃的桂花糕,别放太多糖。”顾子齐脸上的表情仍旧淡淡的,语气不急不缓,好似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般。
顾瑾汐闻言,微微吐了吐舌头,今天在锦绣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原以为大哥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谁知道居然还是被发现了。其实也不是因为生气,只是自从自己昏迷醒来之后就各种被逼着喝补汤、补药,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谢逸仍旧端坐轮椅之上,应着窗外的阳光,肤色白净,身形单瘦,眉心那颗艳红的朱砂痣越发显得闪烁流华;他低下头,脸上的表情仍旧淡淡的,修长的睫毛扇动,出口的嗓音带着清厉,“这件事我会找秦睿谈谈。”他们谢家的人,可容不得旁人欺负!
“不必了。”顾子齐眸色幽暗深邃,凝着顾瑾汐,“感情的事情就交给她自己处置吧。”
“可是大哥……”顾子骞闻言顿时就恼了,双眸圆瞪,紧紧地抓着座椅扶手,额头上青筋直冒,丝丝地咬着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可顾子齐却是不以为意,反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凝着坐在不远处倚着凭栏放目远眺的顾瑾汐,他嘴角微勾,眸中似乎带着某种深意,只是那垂下的眼睑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可否认,今天顾瑾汐的表现的确让他刮目相看,纵然已经听过了许多次关于她的传闻,可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或许他可以试着去相信她,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其实不止一次的他认识到,因为他们只有一个妹妹,又是自己自幼看着长大的,所以对她格外的宠溺。但这样的宠溺于她而来却并非好事,苏怡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不知道她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这样的变化,无论旁人怎么看,至少他时乐见其成的。终有一日,她会走出他们为她打造出的避风港,她会走向属于她的,那些他们终究无法干涉的地方。
“我们应该相信她的。”谢逸似乎也明白了顾子齐的想法,脸上带着点点笑意,看着不远处的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我们只需要成为她坚实的后盾,不管发生了什么,让她明白我们永远都会站在她回头可以看到的地方就足够了。”说着,瞧着那脸上仍旧带着愤色的顾子骞,低下头,语气透着意味深长的味道,“你看,在秦襄的事情上,她不就处理得非常好吗?”
“可秦睿不是秦襄!”顾子骞转头认真地瞪着顾子齐,脸上的笑意都透着明显的戾气,“你真的觉得这是一样的?”两个人之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说其他,秦襄对顾瑾汐的感情,或许那根本就不能叫做是感情。只要顾瑾汐看清楚了,想明白了,就能很轻易的脱离出来;可秦睿不一样,他霸道却不失温柔,他为自己的妹妹所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看在眼里。那一步一步陷进去了,想要再逃离出来,谈何容易。
顾子齐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未变,“你别总把她当成个孩子,她也需要成长的。”这一次就当是他们给她成长的机会,就算受了伤,他们也会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好了,时辰不走了。如果我们再不出去怕是爹娘要担心了。”谢逸低下头,薄唇紧抿,远远地凝着顾瑾汐,然后淡笑着道。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谢安和陆氏的情绪,顾子骞终究也扭不过顾子齐,只能任由顾瑾汐去了。只是这件事情,这笔账,他顾子骞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这天下午,阳光和煦,整个蘅芜苑的气氛却压抑沉闷,摄政王府同样如此。
刚从御书房处理完政务回到摄政王府,秦睿甚至还来不及褪下朝服就看到沉星面带担忧的迎上来,嗓音急切,“爷,不好了,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秦睿听了,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自顾自的解开朝服的扣子。自从秦岚登基,前朝后宫都被狠狠地清肃了一番之后,那些个坊间八卦传闻传到宫内的就极少。更何况,秦岚刚登基不久,又遇上年关,各种事情需要安置处理,哪有时间去关注那些事情。
沉星瞧着自家爷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赶紧上前开口,“出大事了。太妃娘娘今儿带着薛惜姑娘在锦绣坊跟顾小姐闹翻了,甚至……”感受到自家爷身上那陡然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沉星顿时只觉得自己嗓子眼儿像是被堵住了般,薄唇微微嚅了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久,沉星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顶着自家爷那慑人的气势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退到旁边的软椅后,低着头做柱子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