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游仙阁前的花蝴蝶望着那轮光芒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的太阳,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无悲无喜。百花山的几位高阶弟子还有几位香主陪伴在她的身边。她们虽然看似平静,但是眼底的神情恐慌无比。花蝴蝶见状,便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们,长发如泼墨,迎风飞舞。
“我一直在教你们采阳补阴的《回春心诀》,告诉你们所有男子皆负心薄幸,也不许你们嫁人,你们可曾恨我?”
众女不知花蝴蝶这是何意,便一齐跪下,对她说道:“弟子不敢。”声音整齐划一。
“可是我却是觉得我做错了。不体会一番情爱,人生也许是枉活了呢。”花蝴蝶又转过头去,继续注视着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笑得有些痴了,“虽说情爱伤人,但是为情所伤,亦不后悔的人,也许有很多吧……嗯——?!!”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因为一个光芒柔和的天体从西方升起,并且速度极快地向中天攀爬,这明明是月亮?!
“……望朔?!”她不禁后退一步,内心惊异万分。自古以来,日月不同耀,如今望朔竟公然违反天条,驾着明月的战车来到了人世?!
众弟子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此时绝对不该出现在天上的月亮。然而还不等众人做出什么反应,一个墨蓝色衣衫的男子便在月光里现出了身影。他降落在花蝴蝶面前,散乱的长发被汗水贴在脸上,长袍也湿透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血色,而且眼睛里还有血丝,简直让人分不清他是天上的月神,还是从这阴风之中冒出来的怨鬼!
沈如夜一见花蝴蝶,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欺霜送给你的镯子,还在不在?!”
花蝴蝶点头,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玉镯,上面小小的“霜”字依旧清晰可见。
沈如夜大喜,劈手就夺了过来,双腿一发力,竟是又要乘风飞回天上。花蝴蝶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望朔,厌夜和沈莲怎样了?!”
众女子听得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子竟是天上的月神,吃惊极了,而望朔没有管她们的反应,只是对花蝴蝶说:“莲瑕受了重伤,厌夜被欺霜牵制。”好在他很快就甩了鸿蒙观天镜跑到人间了,不然看到沈厌夜被怨气控制,又用剑符牵制着莲瑕令其被陆欺霜重击,怕是真的要当场昏过去了。
“带我走。”
“不行,你尚未飞升,那不周天径的灵气太过充裕,你也许无法忍受。”
“就算死在不周天径,我也无憾!”花蝴蝶颤声喊着,双目噙满了泪水,“请带我走吧,望朔,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了!”
沈如夜蹙眉看着她,思量了须臾,便一咬牙,反手拽住了她手腕,然后手臂一用力,便将女子拉了起来,对她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天地一定不会灭亡,我们都不会死的!”
……………………
在说那厢莲瑕。他虽为剑灵,但是幻化出的身躯亦是有血有肉,腑脏具全。陆欺霜那一剑,直接插//入了他的胸膛。在最后的一刻,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化成了灵体,才保住了自己的心脉,但是也因为受伤太重再加上之前就遭到怨气反噬,立刻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状态到底持续了多久,但是在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虚空之中。
周围飘荡的都是怨魂,它们全都以光点的形式浮游在虚空之中。它们色泽不同,看上去竟绮丽万分。莲瑕自言自语道:“越是受尽了折磨的灵魂,其色泽便更加明亮。若是贪求无尽,欲壑难填的魂魄,其色泽便愈发绚烂。”
他伸出手,捻起了一个光点。那光点明亮如同暗夜中忽然跳出了太阳,将整个幽暗的虚空都照亮了;而且从不同角度看去,这个乍一看上去像是白色的光点竟隐隐闪现着不同的颜色。莲瑕手指一捻,那魂魄便化作了一个衣着华贵,头戴金钗的女子。莲瑕端详了她许久,才发现她竟越看越眼熟,那女子见了他,也是有些吃惊,然后见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便道:
“沈公子,我是华兮凤。”
“原来是你。”莲瑕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这是哪里?”
华兮凤说道:“这里是怨薮火湖之底。”
莲瑕知道怨薮火湖之底。那是苦难之地,清冷之地,连渊薮火湖中燃烧的怒焰都触及不到。只有怨气最深重的幽魂,不入黄泉,不入轮回,才会被囚禁在这里。
莲瑕道:“这么说……我也已经死了么?”
“是的,沈公子。剑灵并非六界生灵,没有前世,不得入轮回,因此死去后只能来到这里。”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但是在莲瑕听起来却极为刺耳,像是在讽刺他——就算当了魔界之主,也不过是个连轮回都入不了的剑灵。莲瑕冷笑了一声,便使了隔空摄物之术,一下子就扼住她的颈子将她提了起来:“我是劫火妖剑之灵,只要吸干你们的灵气,便可以复活。”
就算被他提在手中,华兮凤的目光依旧是平静的,颇有些她在世时的风采。但是,曾经锐利如剑的目光却不见了曾经的咄咄逼人,往日因为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