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却未改变想法,又说了一遍:“我同李兄一道。”李致远朝着那少年道:“走罢。”少年也不多话,直起身子朝着李致远磕了三个响头,便爬起身子领着他们去了方府。
春华看着这少年的背影,神色有些迷茫。
三人一路无话,只沉默着赶路,越接近方府,李致远越能感受到临近的,肃杀的气息,他倒是面不改色,却用余光瞥到了范通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指,却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范通的肩头:“快些走罢。”
到了方府门口,李致远虽早有预料,面上还是带了些悲哀之色,范通却是脸色苍白,显然眼前的情景极其出乎他的意料。
眼前方府丝毫不见以往的繁华井然有序,下人仆从们四处逃窜,却被官兵们拉住动弹不得,四处都是绝望的尖叫。李致远一行人也未久留,由着少年将他们引到一个正与他人谈笑的官兵面前,恭敬地俯身:“沈爷,小的带了李家进士来了。”那官兵拉拉身上皱巴巴的官服,脸上扬起不自然的笑容,不伦不类地朝着李致远行了个礼:“李老爷。”
李致远不咸不淡地受了这个礼,面色冷淡地朝这人说道:“早与方少爷约好的,还请沈爷行个方便。”本朝本就是重文轻武,这官兵也一向对着读书人有些不能言说的敬畏之情,此时见李致远面容冷肃,倒是有些惧怕,更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既是李老爷约好了,自是能将方,方少爷带出去的。”
上头本也未吩咐要赶尽杀绝,何况这方小少爷一副细皮嫩肉从未受过苦的模样,便是放走了人也是废了。沈爷带着几人到了一间厢房,这厢房本是布置的清雅,里头的陈设却已被官兵们翻得干净,方家主子们都在里头。
听闻外头来了人,方母一把将方珏拨弄到身后,试图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护住儿子,一旁的方家二房奶奶忍不住嘲讽道:“倒是把罪魁祸首护得紧!”却被方家二老爷喝止:“都这时候了,给我少说几句!”方家二奶奶此时却是全然不怕自己夫君了:“都这样了,还不许老娘说几句话!”到底却是听着外头人越来越接近,闭了嘴。
沈爷逆着光走了进来,不耐烦地吼道:“谁是方珏,出来!”方母身子抖得厉害,却还是稳稳挡在儿子面前。见沈爷的脸色有像黑色发展的趋势,方家二奶奶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出方珏道:“爷,这便是方珏了!”沈爷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抓小鸡似的将人抓了出来。全然没理会方母痛苦的嚎叫。
沈爷抓着人送到了李致远面前:“李老爷,人就在这了。”李致远将人让少年扶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塞给了沈爷:“多谢沈爷了。”沈爷感觉了下拿东西的重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小事一桩,李老爷走好。”李致远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领着人走了。
少年直接将方珏背到了背上,步子却不见一丝杂乱不稳。死人悄无声息地走着。范通脸色很是复杂,在当时的境况下,他只能秉着呼吸看着李致远有条不紊地同沈爷交谈,将方珏毫发无损地救出来,自己确实动弹不得。范通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低声朝李致远说道:“在下日后,定以李兄为首是瞻。”这话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有力道。李致远也不意外,回了句:“不会让范兄掉进泥潭便是了。”
四人到了李家院子,李致远吩咐了丫头们伺候方珏洗漱,自个清理了下身子便走到吃过饭的清和身边:“可吃好了饭?”又见清和用那种担忧挂心的眼神看着他,李致远还是没忍住,低头含住清和的唇珠,极尽温柔地摩挲着清甜的唇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为夫回来了。”说完便急吼吼地长驱直入,将清和口中的津液一一卷入口中,又勾住清和的小舌头诱惑着与他共舞。
一回合下来,清和只能通红着脸在男人怀里直喘气,脑子早被李致远搅得一塌糊涂,自是没有功夫惦记方家的事了。李致远得意地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睡得香甜的夫人,搂住清和的腰肢将她牢牢护在怀中:这些事情,自己操心就够了。
那头范通随意收拾了下自己便到头在榻上睡了,梦里却依然是眉心紧皱。
夏荷伺候着方珏进了浴桶。往日里丰神俊秀的方小少爷此时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任她摆弄。方珏外表实际上并未有什么变化,眉毛依旧浓黑,嘴唇依旧红润,鼻子依旧挺直,却无端端给人一种灰败的感觉,只觉他整个人都是灰沉沉的。
方珏并未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随夏荷摆弄,方小少爷自那惊变之后,便从未张口说过话,只是木愣愣地睁着眼。似乎耳畔还萦绕着官兵们将家中东西拿了个干净时说的话:“谁教你们家养了个好少爷,那文章竟是惹怒了绍大人。”这话如同一个响雷炸在方珏耳旁:所以,全是自己的错,全是自己肆意妄为。
夏荷也不懂方小少爷的心思,伺候着人沐浴更衣后,又一勺一勺地将碗里温热的鸡汤悉数喂进了方小少爷的肚子里,又用被子将方小少爷团团围住,见方珏还是瞪着眼睛没有睡觉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出格地伸手轻轻盖住了方小少爷的眼睛:“方少爷,先睡罢。”方珏的睫毛颤了颤,盖住眼睛的手并不似母亲那般柔嫩还带有香气,这是一双粗糙的,甚至骨架也比寻常女人粗大的手。
方珏却感受到了从薄薄的眼皮传过来不容拒绝的温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