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记忆与现实都脱离了神志,一时间仿佛跟着那排灯光渐行渐远,又在视线的尽头恍惚交织在一处。赵绩理透过落地的干净高窗微微出神,再回过头时,眼前就是垂着眼睫的秦绝珩。
有一秒的晃神,赵绩理忽然忘了过去的时候自己都是怎样走来的,也忘了她此刻身在何处。
“怎么了?”
对面的秦绝珩察觉到了赵绩理的恍惚,抬头朝她笑了笑,桌下的膝盖蹭了蹭赵绩理右腿:“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要乱说。”赵绩理被秦绝珩碰到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往后退了退,拉开了距离:“我没有看你。”
谁信呢,总之在场的两个人都不信。秦绝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倒是赵绩理自己有些心虚。
心虚的赵绩理眨了眨眼,放下手里的勺子转移话题:“天已经黑了,待会儿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秦绝珩漫不经心地顺着她的视线,微微回头看向了窗外的马路尽头:“没有想法的话,就到处走走也行。”
“今晚跨年,总要去些人多安全些的地方。”赵绩理若有所思,并没有对秦绝珩这种毫无安排的随意态度作出过多反应:“去公园吗?”
“行啊。”秦绝珩并不在意,其实只要是和赵绩理一起,倒是往哪儿去都行。
两个人对洛杉矶其实都并不熟悉,将叉尖上最后一点冷饼吃完后,赵绩理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照着地图前前后后比对一番,最终下了决定。
但两人显然都并没有想到,跨年夜万人空巷,马路上的状况入了夜,堪比一锅粥。
预计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真正一路开出去的时间却花了两倍有余。两个人到了市政厅边的大公园时,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一束束高放入云的广告灯在夜幕中显得十分显眼,四周高楼之上光幕流淌,入目满是城市的繁华夜貌。
“七点半了。”赵绩理看了眼表,又看着正找着停车场入口的秦绝珩。
“不还很早么。”秦绝珩并不在意,她看了看前面后面的车,忽然猛地加了速,飞快地从停车道中窜了出去,方向盘猛地一转,挤入了一个空车位。
“……”赵绩理因为她这个动作而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了一下,她按住被勒得生疼的胸,默默无言地望向了秦绝珩。
秦绝珩毫无知觉,甚至还为挤入了这个停车位而感到了十分满足。她熄了火,很快就拉上手刹,又动作连贯地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也顺便啪地按开了赵绩理的安全带扣。
这串动作做完后,秦绝珩才注意到赵绩理的眼神。她笑着捏了捏赵绩理的脸:“怎么了?又看着我?”
赵绩理一只手正捂着刚刚被勒疼的胸口,现在一只手又捂住了被捏疼的脸,面色复杂,已经开始了酝酿要怎么骂人。
秦绝珩和她对视了两秒,忽然翘起唇角笑了笑。
她微微倾身越过了赵绩理的大腿,将手支撑在赵绩理腿边,半个身子靠在了她身前,拉开了赵绩理面前的储物箱。
翻找东西的声音持续不到三秒,赵绩理就见身前的人直起了身子回过头,而后有一个淡甜的东西被塞进了她嘴里。
“不要皱眉。”秦绝珩凑得离她很近,近到赵绩理能感觉到她微凉的轻微鼻息,也能看清她交错扑扇着的睫毛。
秦绝珩看她的眼神里带了笑,这样的笑意不同于许久以前掺杂了他意的神情,也不再是幼时那种她总能从秦绝珩眼中看见的、轻佻多情的笑,而是笃定的、像是心间眼底都只有她赵绩理一个人的笑意。
这样的神色映上秦绝珩素来j-i,ng致出尘的fēng_liú眼眸,就自然让赵绩理感到了强烈的不可抗拒。
许许多多年了,赵绩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抿唇咬住了嘴里的糖球。
——许许多多年了,秦绝珩已经不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张扬纨绔,也不再是那个为了她极力学习变得温柔的监护人。两个人的关系变了太多,连同相处的态度也于最初天翻地覆。
如今面前的这个人,还依旧是她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fēng_liú不减当年。但真正亲密接触时,赵绩理又觉得有很多地方其实是不再相同的。
喜欢吗?赵绩理咬着糖,有些恍惚地在脑海中问自己——喜欢吗?
“喜欢吗?”
还没能得出个答案,秦绝珩的声音就和脑海里的疑问重叠。
赵绩理一瞬间回了神,却没能很快地反应。她的脸色瞬间就紧绷了起来,屏住呼吸伸手推开了秦绝珩。
“喜欢什么?不喜欢。”她面色看起来十分镇定,语调冰凉。
说完,她就把视线挪到了车窗外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又把含在左边颊侧的糖换了个方向,推着顶到了右边。小小的糖球在嘴里碰撞着牙关,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
“我记得你是最喜欢这个橘子味的,难道是现在不喜欢了?”秦绝珩挑挑眉,也并不深究。她拉开了车门,弯腰朝里面的赵绩理招招手:“不喜欢就吐了吧,没关系。来先下车。”
“……”赵绩理听到这里才真正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看着秦绝珩沉默了片刻。
原来秦绝珩问的是糖,问的是她喜不喜欢这颗糖。
赵绩理心烦意乱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