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城失笑:“我这样的大人物?”
莫澜敛去笑容:“小优以前是个叛逆的不良少女,后来失手伤了人,被送进工读学校两年。她改好了,考上大学,读了法律,但还是做不了律师,只能做助理。”
孟西城沉吟,她解嘲地说:“我比她幸运,至少我没有案底。”
程东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莫澜他们的对话说了些什么,但也能看得出她跟孟西城相谈甚欢。
他杯子里的茶见了底,骆敬之拦住他道:“有酒就别喝茶了。”他朝殷长安招手:“把我昨天放在这里的那瓶酒拿来。”
程东笑了笑:“虽然这是你的地盘,不过毕竟是咖啡馆,公然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骆敬之不置可否,拿过那瓶白兰地倒进杯子里:“这是我有个朋友从他澳洲的酒庄带回来的,跟我们平时喝的欧洲酒不太一样。”
两人碰杯,水果经年累月发酵后的纯冽香气冲击着程东的感官,他喝了一口,问道:“这次回来,不走了?”
“嗯。”
程东抬头又打量一番这爿小店:“安居乐业,挺好的。”
骆敬之道:“不是我想要的,有什么好?”
“至少还是能拿手术刀,公立医院的平台也更大一些,适合你施展拳脚。”
他跟骆敬之是差不多同期进入同一家医院的医生,骆敬之还长他两岁。两人同属外科系统,又是同期医生里最被看好的两把刀,程东专攻胸外,骆敬之则偏向肿瘤治疗,两人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后来又同时获得公派留学的机会。然而骆敬之却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他则去了日本,等他回来遇上莫澜,恋爱结婚,敬之已经比他快了好几步,早已为人夫了。
这几年骆敬之在其他医院发展,到北京天津等地进修和挂职锻炼,勤奋加上天赋使然,也已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年轻专家。
当年跟他们同进同出的不少人已经不做医生了。
骆敬之笑了笑:“平台大,矛盾也多。说起来,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你有没有擅长医疗纠纷方面的律师可以介绍?听说你太太好像就很厉害,方便引荐一下吗?”
程东一愣:“怎么,刚回来就遇到麻烦了?”
骆敬之摇头:“不是我,是其他人。”
程东无言,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莫澜。她蛋糕吃到一半,大约是奶油沾到了嘴角,孟西城隔着桌子用餐巾替她擦,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起来。
孟西城正好回头,两人视线相触,程东有些狼狈地回神,喝下去的酒仿佛在胃里鼓酸冒泡。
骆敬之叫他,他才一字一句地说:“没错,她是这方面的律师,不过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个我也有听说,会不会让你很为难?不方便就算了。”
程东没来得及回答,他又笑了下,接着道:“当初钟主任那件事闹得挺大啊,没想到你们固执己见到最后,还是分开了。你比我果断,都说婚姻是围城,你倒来去自如。”
程东轻轻蹙了蹙眉头,忍不住看了看操作台后面忙碌的殷长安。她虽然有缺陷,但当着她的面公然说这样的话,总是太伤人。
长安却无知无觉,扬起脸朝他们笑。
这样的笑容让他心头微微一滞,不由想到另一张脸。他拒绝她,冷待她,她也总是笑着。
他暗自叹口气,道:“不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案子,你要帮谁找律师?”
骆敬之看了看长安,似乎有顾忌,但还是拿出一张照片放在程东面前,指着中间一张面孔道:“还记得她吗?”
“记得,高薇,当年带教老师一直说她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还当医生,高薇……高危。现在好像在生殖遗传科,也是年轻骨干了。你们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