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五彩琉璃罩溢出,洒出一室的粉紫流红。夜风从窗子里吹拂,床榻上纱曼轻轻飞扬,若隐若现床榻上一抹婀娜的倩影。
夜无烟修眉一挑,黑眸闪过一抹异彩。他踩着一室旖旎的光影,向着床榻而去,站定在纱曼前,凝立。
纱曼底下露出一只绣鞋,鞋尖高翘,鞋面上织满了桃红和艳紫交错的花纹,彩鞋衬着雪白的袜,更显得玉足纤纤如月,不盈一握。
夜无烟眸光一深,轻轻挑开了层叠的纱曼,凝视着坐在榻上的人儿。
江瑟瑟半拥着锦被,慵懒地靠在榻上。
乌发梳成了慵懒风情的坠马髻,黛眉描成明艳的文殊眉,白皙的额上贴着花钿,朱红的唇只轻轻点了一点丹朱,好似含着一粒红丹。紫罗兰色的衫子很薄,领口还微微敞开了,露出了粉致白腻的颈项。玉手纤白,十指如葱,只是指甲上却染着凤仙花汁,很是红艳。指甲在华丽的锦被上轻轻画着圈儿,yù_tuǐ悠悠荡着,极尽挑逗之能事。
瑟瑟见到夜无烟,不满地撇嘴道:“王爷,你怎地才过来,妾身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嗓音甜腻而娇嗔。
她一边说,两只粉臂早已像蛇一般缠绕上来,勾住了夜无烟的脖子。
一股甜甜腻腻的脂粉味袭来,夜无烟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推开瑟瑟。
瑟瑟娇嗔地嘟起嘴,双眸含泪道:“王爷,你不是说今夜要妾身侍寝吗,为甚推开妾身。难道还在为白日里的事生气?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爷莫要生气。”
“不,本王没生气!”夜无烟有些恼恨地说道,心内不知为何竟涌起一丝失落。
“王爷既然不生气,那就让妾身侍候你吧!妾身原以为王爷终其一生都不会碰妾身的,没想到今夜王爷真的来了,妾身真是喜欢的紧。”瑟瑟软软娇笑着,如蝶一般再次扑了上来。
刺鼻的香气袭来,夜无烟惊恐地后退两步,沉声道:“本王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你真有资格侍寝了?本王早说了不会碰你的,你也别做梦了。”
若不是这还是他的府,他的屋,他真的怀疑进了青楼,眼前的人也是青楼里的艳妓。
一股怒气不知从哪里就升了起来,他冷冷微笑着,咬牙道:“以后别打扮的像个人尽可夫的妓子,本王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夜无烟甩袖离去,俊脸上遍布着隐晦,临走前,连房门都忘了关。
瑟瑟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脸上甜腻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她扯下发簪,让云一般的发披散而下,甩开绣鞋,光着玉足,到门前将房门紧紧插牢。
又被他看了一次,瑟瑟有些无奈地叹气,难道是前生欠他的?不过,被看光总好过失身。瑟瑟坐在床榻上,拥着艳丽的锦被静静沉思。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每日里戴着假面具过活真是烦心。何况,夜无烟又不是一般男子,和他过招,还真是累!
不过,也不知夜无烟是不是被瑟瑟晚上的样子刺激到了,还是大发慈悲,第二日就准了瑟瑟回家探亲,一辆马车直接将瑟瑟送回了江府。只是少了一纸休书,否则事情就圆满了。
到了江府瑟瑟才知晓,娘亲的病情又加重了。
一室的药味缭绕,曾经叱咤风云的骆氏躺在靠窗处的卧榻上,半眯着眼,日光透过半开的小窗笼在她的青白削瘦的脸上,使她的脸显得愈发苍白而透明。
窗外的蔷薇木槿开得正盛,只是谁能知晓,未知的暴雨凌虐,是否会将盛开的花摧毁。
“娘……”瑟瑟一开口,便发现嗓音好似哑了,竟是哽咽不成语。她将头埋在娘亲的膝间,忍住了即将滑下的泪珠。她不能在娘亲面前哭泣,娘亲已经经不起情绪的波折了。
骆氏轻抚着瑟瑟柔顺的墨发,低低叹息着。
“孩子,你受委屈了!”她低喃着说道。
瑟瑟擦去眸中的泪,抬首轻笑,明媚的笑脸,好似皎月一般亮丽。
“娘,孩儿哪里受委屈了?孩儿好的很,就是太惦记娘亲了。这次回来,孩儿一定要多陪陪娘亲。”
“傻孩子,王孙宴上的事,娘都听说了。璿王没将你放在心上,你真的就一点不在意?”骆氏含泪问道。
“娘,孩儿自然不在意了,孩儿要是喜欢他,早将他的心虏获了,只是孩儿不屑。”瑟瑟轻笑着道。
骆氏咳了几声,望着瑟瑟清亮的眸,低低叹息:“不屑,也好。”
当年,她就是看上了江雁,陪着他征战疆场,九死一生。最终虽虏获了他的心,做了他的妾,可也只是如此而已。他的心里,不止她一个,他还有一个正妻,如今她缠绵病榻,他却日日流连在别人的身边。她的瑟瑟,还是不要重复她的命运为好。
有丫鬟送了汤药过来,骆氏用了药,屏退了左右随侍的丫鬟,对瑟瑟低语道:“娘亲的床榻上有个暗格,你去将里面的物事拿出来。”
瑟瑟依言过去,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娘亲手中。
骆氏拆开布包,取出一串黄金打造的链子,链子低端挂着一块铜钱大小的圆片,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纹饰。
“娘,这是什么?”瑟瑟奇道。
“瑟瑟,听娘的话,把这个收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如若有一天娘真的不在了,而你,又无处可归时,就拿着它,到东海去。”骆氏边咳边道。
“娘,瑟瑟知道了,您歇歇吧。”瑟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