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安怕他逃了似的,将他搂得更紧了,道:“不问问升到了什么位分也就算了,可都不问问陛下把谁指给了我?”
祁朔硬着头皮问:“那……陛下把谁指给了少爷?”
“惠嘉公主。”
这一刀终于下了。祁朔连一丝一毫的,应付场面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好,真好,”祁朔喃喃自语,“我家少爷要当驸马爷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祁衍安就往祁朔手中塞了一物。
祁朔定睛一看,手上塞的正是他年年都会挂在红梅树上的布条。上面的字迹与祁衍安的字十分相似,毫无疑问就是他自己的笔迹,想赖也赖不得。方才听闻祁衍安亲口所说被指婚的绝望,加之被祁衍安戳破心事的羞耻交织在一起,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他最在意的人看了个彻底,布条上“夫君”二字刺得他眼睛都痛了。他依稀记得他最初落笔写下这两个字时的别扭的小心思,我和少爷这样,应该算是夫妻了吧。我不会和别人讲,少爷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让我偷偷地唤一声夫君吧。
祁朔索性破罐子破摔。
“……就是我写的!我……我爱慕少爷!我从未和旁人提起过,不会败坏少爷的名声,”祁朔小声啜泣,“我只想自己偷偷地……偷偷地叫一下……”
“你再也不用偷偷的了,”祁衍安双手捧着他的脸,“我是来找新娘子回去和我成婚的。这是圣旨,怎能不从。”
“什么……”祁朔懵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请陛下把你指给我了,”祁衍安一把抱住祁朔,抱得极紧,要把他揉进怀里似的,他狂喜,像每一个即将迎娶心上人的少年一样,笑眼弯得像月牙,“夫人。”
“可是……刚才少爷说,惠嘉公主……”祁朔大惊失色,“公主是金枝玉叶,少爷怎么能……”
怎么能拒婚呢?万一一个不妥当,龙颜大怒,那可是要命的事。风风光光的当驸马爷又有什么不好?
是啊,当时在场的人怕是都想问同样的话。皇宫大殿灯火通明,祁衍安婉拒后,殿上登时静得骇人。祁衍安长跪不起:“微臣……早有妻室。”等他讲完后,同朝为官的文臣武将不知是被祁衍安亲口说出这事吓得更多,还是被这惊世骇俗的事本身吓得更多,皆是面面相觑。
与旁人满面愕然不同,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可单是声音已经足够震慑:“朕是器重你,可你却是不想和朕结为亲家?”
周围人都替祁衍安捏了一把冷汗,只听祁衍安不卑不亢道:“糟糠之妻不下堂。”
良久,皇帝摇着头,大笑:“好一个糟糠之妻不下堂。”
祁衍安轻描淡写,听得祁朔是心惊r_ou_跳。祁衍安继续道:“然后,我就请来了这道旨。”
“我等不及了……现在只想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少爷太乱来了……”祁朔除了这句竟说不出别的来了。他摸着祁衍安的面庞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