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道:“小染……小染姐!”
池罔与房流一路同行,恕他眼拙,在这姑娘不省人事时,真没看出来房流是这样的情深意重。
当然,房流并不是不关心步染。若真是全无牵挂,当初也不会在天山教教徒围攻他两人时,放弃了独自逃走的机会。
但现在这情形,明显有点作秀的意味在里面,甚至还有点太露痕迹。
池罔在心中客观的点评——现在这情形让他来做,会比房流更自然一些,但对付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这个程度已经够了。
于是池罔连忙往旁边让了让,把地方留给房流,在一边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步染许久没说话,再开口,声音难免低哑,她低声唤了一句:“流流。”
她妙目流转,看到了房流额头上的红痕。
少年的脑门上多出来一道醒目的红印,一看便知是因为在床榻边守候太久,不小心睡着才硌出来的,就连额头上的花纹,都和床边的雕花是同款同型的。
这道痕迹,简直是他对步染一番心意最真实的证据,等步染醒来后,她府中与房流交好的下人,更是会提起在她昏迷时,这个少年都为她做了什么。
房流这样的身份,又有一副好皮相,这样深情又俊朗奶气的模样,有几个姑娘家能不动心的?
步染微微动容,没有直接回答房流的话,却道:“流流,我口渴,想喝点水。”
房流无比欣喜地应了下来,立刻跑出去拿水了。
步染却偏过头,对着池罔,声音低不可闻道:“谢谢你。”
池罔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房流动作很快,他兑了些温温的水,大布送到床边,小心地扶着步染坐起来,将水碗递到她嘴边。
步染接过水碗,她病中无力,拿着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撒了些水出来。
房流动作便坚决了许多,抢过碗要亲自喂她,这个时候,步染仿佛想起什么,立刻把房流往外推,“你离我远点,不要也因为我生病了。”
房流却借此机会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小染姐,我不会走的。当时不会舍了你逃跑,现在更不会躲开你。”
池罔听得有点牙酸。
房流就说了这一句话,可剩下的千言万语,全都用眼神表达了。
他睫毛长又密,此时眼睛又s-hi漉漉的,专注地带着一个人的时候,显得极为深情,配上这样一张好看又带了点稚气的脸,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若是寻常这个岁数的小姑娘小帅哥,被房流这一顿演下来,八成就给勾搭走了。
但这屋子里,大概最缺的就是寻常人了。
步染也不是一般人,她面对此等美景面不改色,居然伸手揉了一把房流的头发,把头发放下来遮住了他的脸,阻挡了美色侵袭。
房流:“……”
池罔站在一旁,看了这个c,ao作,差点笑出来。
步染早就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池罔,此时正好转移了话题。
她声音柔柔的道谢:“其实在我昏迷时,也不是全无所觉。这位……”她略顿了一顿,软软的补充道,“这位大夫小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少主醒了,立刻在步宅里引起了轰动。
步染大病初愈,自然是要休息,便用这个借口,将房里的男人都给请了出去。
房流看着合上的门,缓缓地笑了出来,他侧头的模样天真无邪,而那笑容,却又与这身气质有了些细微的不协调。
他回头看向池罔,礼貌道:“我去换件衣服,失陪了。”
池罔没走,他站在屋子外和侍候的下人交代注意事项,他一心二用,目的是为了偷听屋子里面的交谈。
屋子里,步染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谁送我回来的?”
有人便回答:“少主,是流公子送您回来的。”
步染“嗯”了一声,随即转开话题,趁着她此时尚有些j-i,ng神,与另几位步家的属下,快速地敲定了一些紧急事务,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她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积压下来的几件要务。
众人不敢多扰,少主刚捡回一条命,自然是要多休养的。见药已煎好送了上来,属下纷纷告退。
屏退众人后,步染用了药,疲惫道:“我拼死从天山教带出来的那个东西,你们可曾送出去了?”
婢女恭谨道:“是的,已经送出去了,一刻都不敢耽搁。已经叫人去做了,等《醉袖桃》倒数第二回 一出来,就立刻给您拿过来。”
在外偷听的池罔,默默记住了《醉袖桃》这个陌生的词。
能让步家少主死里逃生后,还这样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东西,绝不是一般之物,池罔多少也有些好奇。
婢女犹豫片刻,口气迟疑:“少主,您这次生病,流公子真是急坏了,他送您回来的时候,自己全身都是伤和血,却连找个大夫都顾不上,一刻不离地守着您。一直等到那位大夫治好您后,他确定您无恙了,才去找大夫治伤的。他梳洗过后,也顾不上自己休息,就一步也不走地在门口等着您醒来。”
步染没有说话。
婢女一鼓作气,“以前属下对他有些偏见,觉得他年纪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都是瞎胡闹的。但此番患难见真情,这位流公子,对您确实有真心。”
步染叹了口气:“唉……他呀。”
这欲言又止的口气,让池罔听得更仔细了。
步染轻声道:“他今年才十五岁,年龄还小。再说他对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