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啃食完红色小虫的白虫纷纷又钻回了这男人的身体里。
宿源欢早已站了起来, 退到一旁,无辜的说道:“好像是被反噬了?残次品就是残次品,死人永远不能像个真正的活人一样,把这人烧了吧,一身的蛊虫,普通人碰不得。”
说着已经错过沈默要离开,两人相交之际,宿源欢轻声说了一句:“蛊人……都该死。”
沈默眼睛微微瞪大,蓦地回头看去,宿源欢一身侍卫黑衣,走的随意,晃晃悠悠的哼着歌。
窥极殿中,曾斩杀怪物侍女的蓝衫人曾说过一样的话,“蛊人,都该死。”
凛暮看着那越来越扁的身体,说道:“烧了吧,再派人去查查这人的身份。”
沈默不甘,想上前去握住这人的手掌入神,却被凛暮制止,“此人已经成了蛊虫的巢x,ue,你靠近不了。”
沈默看着地上躺着的死人,仔细听甚至能听到此人身体里发出虫子爬过的簌簌声响,最终作罢。
因这人脸已被毁,身份查起来并不简单,也不是一两日可以有结果的,只能把此事暂且放一放。
如今六月中旬,天气渐热,沈默也换上了轻便的衣袍,凛暮的腿在天热时装备假腿便更是难熬,所以他更是很少以凛暮的身份出现。
沈默便时常待在光烬殿,看着带上面具的凛暮,却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他爱上了两个人一般。
看着认真处理奏折的凛暮,沈默起身,慢慢凑近,伸出手指,按在凛暮的面具边缘,轻轻扣了一下。
想当然的没有扣开,倒是凛暮放下手里的奏折,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沈默嘴角微弯,“我以前就好奇过你的面具,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够不掉下来?”
凛暮轻声叹气,手指在面具边缘一按,面具便从凛暮的脸上掉下来,露出沈默熟悉的面容。
随即,凛暮把面具扣在了沈默脸上,指尖一点,面具就牢牢的贴在了沈默脸上,无论怎么扣都不会掉下来。
沈默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呼出声:“竟然是这么厉害!”
凛暮缓缓伸手捏住沈默的下巴,沈默一愣,摸着面具的手下滑,纷纷搭在了凛暮的手腕上。
凛暮低头,与沈默视线相交,声音喑哑:“你若喜欢,做一张送你便是。”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的唇间,字音消失,水声渐起。
沈默心脏鼓动,浑身酥麻,整个人失去了力量,软倒在凛暮身上,凛暮便伸手支撑在他的后腰,好叫他不倒下去,而是紧紧贴在他身上。
一时安静的光烬殿热闹起来,这个热闹,却叫人十分羞涩。
许久过,凛暮放开沈默,回到案前继续批阅奏折,沈默便跟着趴在了一旁,目光幽幽。
半响,他问道:“秦烨……如果活着,今年多大了?”
凛暮并未回避这个问题:“比你大一岁,十七岁。”
沈默眼帘下垂,睫毛下仍旧红雾未消的眼眸,不知再想些什么。
夜晚,沈默离开了光烬殿,却并未回窥极殿,而是出了帝宫,往花柳巷而去。
长欢楼夜夜笙歌,里面的人不论心中是悲伤、难过还是绝望,都在欢笑着。
他本以为这次应当是见不到念安了,却不想正看到一楼中间,正陪着一个客人饮酒玩乐的念安。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念安,笑容轻浮,举止放浪,眉目里尽是媚意和漫不经心。
沈默一进去,念安就看到他了,只是这一次念安并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喝了一口酒,弯腰启唇哺给他面前的客人,才拿手帕擦了擦唇角,走了过来。
“怎么又来了?”
沈默目光轻轻略过念安微红的唇角,“来看看你。”
念安一愣,目光微微柔和,“行了,跟我上去吧,楼下太乱。”
两人一路上楼,来到念安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床铺凌乱,显然是不久前还有人曾在这里翻云覆雨过。
念安倒是无所谓,伸手推开窗,好叫屋内的气味消散。
沈默自己走到桌边坐下,看到桌上有一壶茶,便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凑到唇边,就被转过身的念安走过来挥手打开。
沈默看着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泼洒了一地。
念安也有片刻怔愣,随即才回过神来,轻声说:“别喝,脏。”
沈默收回视线看向念安,念安清瘦了些,衣衫也更轻薄了。
许久,念安被他看的受不了了,侧过头去,轻声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沈默抿唇,问道:“你不是……应该走了吗?”
念安嘴角扯了扯,到底没扯出一抹笑来:“我走了,却又回来了。”
沈默一愣,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
念安终于回头,与沈默视线相对,说道:“是我做的梦太美了,现在梦醒了。”
“我到了他家,才发现,他不仅妻妾成群,从这勾栏院里往回赎人,也不是第一回干了,那些待在小小后院里的男男女女,见天儿的想着怎么得到他的宠爱,怎么留住他一晚,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是温柔啊,可他对谁都温柔。”
“沈默,温柔的人,最是无情,我的梦醒了,你的呢?”
沈默看着念安褪去轻浮的双眸里深沉而又压抑的悲伤,脊背慢慢僵直了,他的梦,醒了吗?
念安见他不答,也并不逼问,哑然一笑,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末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