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游凯风勾着李鸢脖子:“劳烦架着我点儿,彻底废了我要。”
“给你借个轮椅吧。”李鸢难得没躲,任他一堵承重墙似的在自己身上坍下来,“要不要带你挂个骨科急诊?”
“不至于,要挂挂整容整形吧。”
“什么?”李鸢挑眉。
“建议我在考试前有能力就去做个微调,建议我垫一下山根,最好还能去打个卧蚕。”游凯风抬手照着脸一通揉,揉完一叹:“马可刚跟我提的,我他妈下巴都快惊掉了。”
游凯风喊饿,俩人找了家馄饨摊子。两大海碗荠菜猪r_ou_馅儿的馄饨端上来,自上趋下在二人眼前铺开一沓濛濛热气。李鸢没接游凯风的烟,往碗里倒了点香醋。
“你要戒?”游凯风一愣,问他。
李鸢点头:“嗯。”
游凯风收起烟塞回口袋:“那我也戒吧。”
“你真没原则。”
“给你狗头敲爆。”游凯风边笑边往他头上丢揉成一团的卫生筷塑料皮,“周末我生日,请你们几个去ktv唱歌吧,包厢什么的我回头订好发群里,不许说不来,肯定不耽误你们一个个儿勤奋刻苦的功夫,嗯?你们也别老闷头就剩个写卷子。”
游凯风整整满十八,成人,拥有了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相比人生中其他无数个生日而来,这个节点拥有无可比拟的仪式感,仍有无数的艺术形式去重现解构它,并冠以稚涩,酸甜,繁茂,各式美丽优柔的形容。
没到法定意义的成年前,游凯风漫想这天应该挺奇妙的,不说绝对特殊,至少能去辅证一些他一直渴盼的东西。可真到了这一天,游凯风也才发现,这就是无数个日子里平平无奇的某一天,身前身后,不因它的到来而有任何飞速的质变,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不想纹身,不想pò_chù,不想站在山冈上高喊。
周末傍晚,启源休假,游凯风在穿衣镜前整理形容,摸摸自己的山根,心说,挺高的呀,垫啥还垫,就非得弄个讨喜的脸?他掏出手机快速收了游健转账过来的一笔小钱,转手就删了他上一条的短消息。
其实是游健的祝福:祝儿子十八岁生日快乐!聪明出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当你感到悲哀痛苦时,最好是去学些什么东西。学习会使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愿你幸福。
虽然看着土,活像一秃头领导套个西装在年会上作咬文嚼字的报告,挺符合游健的身份地位的,但句句好话,都是他难得肯熄下火来温言讲给游凯风的道理、祝福,如同一个温柔普通,又时常叫孩子感到尴尬的傻父亲。这是十八岁这天,带给游凯风的一点点不一样。
但游凯风还是没办法接受,他还是在讶异里尝得到焦躁与厌烦,他还是膈应他爸隔三差五,披着示好外套的居高临下,指手画脚。他还是能记得那次他爸出差回家小憩,听他妈不无忧虑地悄悄说起自己私自报了艺考班的那个反应。
游健的震怒是必然,却戛然收束,他沉默了一刻,换成了一声自诩摸爬滚打一遭的俯斜轻蔑:你能考上我算你有点本事,就不说这是什么下九流的野路子了,好歹你做你的梦,也要先掂清自己几斤几两吧?
游健近视,细边框镜隔起了他快速的,上下打量一番的视线。游凯风几番重建,将将稳固的自信,其实仍然基坑太浅,脆弱不堪。
他其实不是怕被打击,他就只是不希望自己真的失败了,撞了南墙就回头了,他爹妈非但不能给他从容的抚慰,还要所谓不失威信地厉声喝上一句,你看,我早提醒过你,非不听!游凯风依旧觉得物质条件极其重要,没钱不行,可除此之外,他竟找不出游健能给予他的更特别之处了。
这父子关系未免也可悲了点。
游凯风定的ktv就在旱冰场边隔壁,办了vip卡开的大包,可纵情嗨场=唱到天明,另外再送两个大果盘和一打百威。游凯风定了肯德基外送,等拎着两大份全家桶一满兜零食进了包厢,就见一个个儿的都比他到的早。
属他陆清远给面儿,瘸着条腿拄着个拐都没拦住,身残志坚,愣是能打个车蹦来;周以庆和缑钟齐纯属就是来放粉红炸弹的,不知是在学校给憋坏了还是怎么的,俩人穿了对儿挺s_ao包的情侣鞋,周以庆正偎在缑钟齐身旁指着手机屏给他看;续铭专注于点歌,嘎巴嘎巴嚼着果盘的哈密瓜。
李鸢戴个口罩,坐在沙发上弓腰盯着手机屏,手背上贴着个医用胶布,明显是刚挂完水,恹着呢。
“哎。”游凯风踢了一脚门,“我生日我祭日?我进来你们就不能表现的热情点儿?”
蛤蟆似的,不戳不动一戳才动,缑钟齐周以庆这才舍得分开,笑嘻嘻地站起来接游凯风手里的东西,一人一句“生日快乐啊凯爷”,忒叫一个不走心。
“哎哟。”游凯风被他俩人的情侣给膈应着了,佯装着强光刺眼,拿手遮了遮,“瞧你俩秀的。”
“我刚是想热情呢。”陆清远拿了个抱枕垫在腰后,指了指茶几上摆着的蛋糕盒:“我跟他们说进门往里脸上砸蛋糕的了,咱大班长拦着不让,他说他想吃整的,等吃完了那剩的砸你,不浪费。”
续铭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