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扬起一只手来,把手指关节处天生的纹路朝向童瑀,然后坏坏的说:“这里这个总是正版的皱纹吧?”
“不,那是你手指的酒窝。”童瑀这么说着,掬起苏唯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被一个人这么宠爱着,脸上皱纹也是笑起来的酒窝吧。
她这样的爱她,她的公主。在她眼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她去爱她。她足够骄傲,她知道就算自己是贫穷的姑娘,也有着一颗王者的心,所以她连爱着她的时候都用一种骄傲的角度。她实际喜欢她这样高高在上,因为她实在喜欢仰望她的感觉。她觉得她浑身都是发光发亮的,那样的眼睛神采奕奕像天边遥远的宝石掬在掌心,那样的嘴唇就算是她禁忌的草莓也会乐于品尝,那样的双手像没有实感的绸纱掠过肌肤,那样的微笑像梦龙的月神又像水仙的倒影,那样的声音是竖琴的浅唱低吟……
我握着她的手,像握住了我的世界那样安心。
猛然的,童瑀就想起了毕拉勒清澈的眼睛,那样干净的眼泪像碎玻璃揉在肉里的感觉。茫茫大海中,你我都在孤单奋游,前方是彼岸,后方来不及回头。我天生必须游到对岸,你如何让我调转回头?也许我们是来不及上岸的鱼,一辈子只能这样不停游,一旦停止就会坠入无尽的海底,连最后一丝阳光也失去。我不知道我手里握着的是不是那一根牵引着我到达彼岸的绳索,但是汪洋之中我无依无靠,除了头顶的天我其实什么都没有。
上天仁慈,我一生并未做错什么,请不要让我淹死在这片不属于我的海洋中,葬身异地。
第一九七章
和所有恋人的生活一样,童瑀和苏唯的恋爱生活中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误会和猜忌。大抵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女人的缘故,这样的猜忌有时候显得过于敏感和极端,但是事后回想,倒是十分的可爱。
三月初,商鼎国际中庭的樱花开了。一树粉嘟嘟的样子着实可爱,迎着还未散尽寒意的春风在枝头微微含笑,惹来一群群爱美女人艳羡的目光。有一天童瑀做为陪同人员跟着苏唯去银行办事,下楼穿过中庭朝临时停车场走去的时候,苏唯看见了那一树树樱花,假意问了句:“你喜欢看樱花吗?”
“喜欢啊。”童瑀抬头看了看中庭的樱花,想都没想,“可惜从没正儿八经的看过。”
“你每年都去日本,还有没看过的?”苏唯这话明显带着酸味儿了。
“去的时节都不对,盛夏或者隆冬,樱花要么开过了要么还没开。”童瑀看也没看苏唯的脸色,只顾着整理自己刚换上的便服袖口。
“我说……”苏唯放慢了脚步,有意停在中庭那一丛青竹前面,身后就是一片樱花树,“你其实很喜欢日本这个国家的,是不是?”
“……”童瑀驻住脚步,没有答话。
“可你别忘了日本……”
“那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童瑀也许是听多了这样的开场白?她能够准确的反应出对方想要说出什么样的一套话来,“历史是什么?可能是当局者给当事人的辩解,可能是当权者给民众的解答,可能是丑陋真相的一块遮羞布。这些对错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相信我看见的我感受的我能亲手触摸的,我只能理解我能理解的东西。”
“……不,我没那个意思。”苏唯感觉童瑀误解了什么,想要立即向她解释。
“什么意思都无所谓。”童瑀走过来看着苏唯的眼睛,非常柔和的一种戏谑神色出现在那样一双眼睛里,“我就是一个俗人,我的精神层次没有那么高,我只是认真过我自己的生活。”
“喂喂……你吃了火药啊,我又没有那个意思……我看你反应太激烈了,莫不是心虚吧?”苏唯赶紧打圆场,要知道有些时候童瑀说的话像一把锋利的三棱刮刀,嗖嗖的令人害怕。
“呵呵……”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童瑀干笑了两声,继而又说,“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可我吃的饭是自己买来的,花的钱是自己挣来的,我不求谁给我饭吃,我一点儿不心虚。”
“是啊……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我可怕咯。”确定童瑀没有心存芥蒂,苏唯白了她一眼,继续朝前走,“我怕土匪有文化啊……”
童瑀的嘴角轻轻抽了抽,然后迈开步子紧紧跟在苏唯的身后。
也许旁人看来苏唯具有极强的气场,将童瑀这个不起眼的陪衬笼罩其中,但其实两人之间的宇宙中,童瑀一直是太阳。恒星骄傲的燃放着光华,行星有时候很近有时候遥远,但总是在既定的轨道上。苏唯总是在为了她妥协,放弃,默认,和坚持。她一直明白不能对童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勉强她。
一年有余,童瑀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防线,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成为苏唯钱包里的蛀虫。和所有谈恋爱的人一样,两人热恋成火的时间,争风吃醋的时间,互生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