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漂亮了啊。”苏唯恰到好处的说话,缓解了牟禾楠的尴尬,能够比较轻松的和她闲聊了。
童瑀穿过牟禾楠细碎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捏着那个茶匙在奶茶里一圈圈的转着,侧头看着窗外依旧繁忙的街道。不断的有人从橱窗前经过,童瑀隔着玻璃看着路人们的眼睛。大多数的人要么平时前方要么盯着脚下的路,不会注意到一层玻璃后面有一双眼睛什么都不带着的看着自己的脸。偶尔会有人很偶然的朝里面看一眼,便会和童瑀的眼睛对上视线。童瑀很快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明朗来了。一个人。
她落座在牟禾楠身边,带着些许的倦怠。再坚强的昨天,还是会留下泪痕在衣衫,在今天被发现。
童瑀不去看明朗的眼睛。
“我去洗手间。”她起身轻轻对苏唯这么说,然后离开了桌子。
苏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和明朗说话。明朗抬头看了童瑀的背影一眼,然后把目光收回到苏唯眼睛里。牟禾楠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然后起身说:“我也去一下。”
傍晚的成都,最慵懒。在这样一个秋意淡淡的黄昏,一切事物的角度和光线都带着桔色的痕迹。童瑀和牟禾楠站在洗手池前面,对面着光洁的镜子,无语在先。有夕阳从玻璃花窗透射进来,在黑色的台面上形成一片叶子模样的光斑。上面有一些水渍。
“小童。”牟禾楠洗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水流下不断的冲刷。
“嗯?”童瑀也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你觉得你幸福吗?”牟禾楠这么深沉的问题,犹如一个面罩不由分说地就盖在了童瑀的脸上。
“呵呵……”她就笑了,并不回答。
“还是有个比较才好回答?”牟禾楠侧头看了一眼童瑀,继续说,“和从前比呢。”
“这问题很蠢,禾楠。”童瑀低头从一旁的壁挂罐子里摁压出一滴洗手液,在手上揉搓。
“我知道……”牟禾楠勉强笑了出来,“可是还想问。”
“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幸福。”童瑀如是说,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冷静而清晰地说,“对我来说,饿的时候有一碗牛肉面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明朗她……”牟禾楠欲言又止。
“我知道。”童瑀把她的话止住了,“她已经……她只是,觉得这样才比较好吧。”
“你们……”牟禾楠叹了口气,“苏唯对你真好……我觉得她看你的时候……”
“禾楠。”童瑀扯了张纸擦手,“我知道。”
我都知道。你想说的,你不想说的,我从来都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总比面目全非的好。这是你的选择,这是明朗的选择。你们都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我们都是自由的。我们活着只有一件事情不是自由的,就是我们的出生。降生的那一刻,可没有任何人和我商量过。我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上,看着我并不想看见的画面,听着我并不想听见的声音,想着我不想去想但是必须去想的事情。多无奈。但是好在并不是一切都那么令人沮丧,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这世界上有一个人需要你。
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王子要娶一个国家的小公主,在他还只是12岁的时候。当父母给他订下来这门婚事的时候,他看见只有3岁的小公主骑在木马上面幻想着自己在开满玫瑰花的原野里。12岁的王子在那一刻爱上了她,虽然他也只有12岁而已。王子开始在一片山野里种玫瑰。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红色甚至还有稀有的浅绿色,一片连着一片的原野上,王子孜孜不倦。他种了12年。他爱了她12年。整整一个轮回的时间一般。当小公主终于长到15岁的婚嫁之年,王子领着她走在开满玫瑰的原野里,公主又熟悉又陌生。
为什么这个原野都是玫瑰呢?我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国家有这样一大片玫瑰的花海。我感觉又熟悉又陌生,又温暖又感动。
因为我爱了你12年。在你还是3岁小孩子的时候,我看见你骑在木马上面,说自己正走在玫瑰的花海,眼前一片又一片……
在这个世界上,我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你长大。长成我的公主,然后拥有这片花海。这12年的玫瑰花,犹如我12年的守候和等待。你是这12年的意义,也是将来的延续。
童瑀的脸上有了柔和的温暖。她第一次像牟禾楠总是对她那样,伸手盖在她的头顶,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温暖。
上帝会赦免你的罪。
童瑀走开了,牟禾楠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忘记自己的手一直浸在水池里,拿不起来。她侧头看见童瑀消瘦的肩头,那片一直氤氲着的地方,第一次在她的眼中还原成了清晰的模样。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老师,但是它却在最后把所有的学生都弄死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有时候它是一剂毒药,我们还不断的尝试中毒,直至灭亡。在时间面前,那些所有的不堪,丑恶,焦灼,迷惘……终将会变成一朵干枯的花,在自己的曾经面前颓败。我们不得不直视,尽管是这样的不愿意。
有时候不敢去看童瑀的眼睛,就像现在的童瑀不去看明朗的眼睛那样。我们原本是初生的婴孩,可以带着最干净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会令某些人自惭形秽,掩饰内心的阴霾,掩盖自己的不安。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在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