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军从冷县长的弦外音中得到了启示,就像策马奔腾到悬崖边,无路可走、无计可施时的猛然醒悟。张茂军的核心问题是私欲膨胀,没有把群众的监督当回事,攀附上级领导,拉帮结派,他在高坝乡任乡党委副书记时,为了达到党政“一把手”的目的,不顾群众反对,对所分管的工作大吹大擂,好大喜功,创造虚假数字,建立虚假政绩。比如说,烟叶生产,在高坝乡的农民是不愿意种烟的,原因很简单,收购时烟草部门老是压级压价,加上这项产业的工序繁琐,技术不过关,就会亏得没身翻。然而,张茂军当时却讨好哈县长。
因为哈县长在全县性的大会上提出要建立以烟叶为主导的十大农业产业,所有的党政干部要不遗余力、沉扎基层把十大产业抓实搞好,今后提拔或重用干部,就是从这十大产业的“功臣”中产生。
“高坝经验”在全县开始推广总结。张茂军“一炮走红”,从此也就成了哈县长的铁杆人物了。
现在他接到冷县长的电话,知道自己要赶快回去了,自己在那坐镇,或者要好一点,有的东西也要赶快的处理一下。
第二天一早,张茂军就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但是显然,他没有任雨泽的动作快,在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车站上迎接他的就是县纪检委的同志,张茂军被双规了。
他的问题就查出了一大堆,从作风问题,到贪污挪用,再到行贿受贿,任雨泽就有了借口,他大张旗鼓的在全县召开了几个干部会议,对张茂军这种行为做出了猛烈的抨击。
县政府小型会议室,任雨泽说:“今天,我们召集大家来开这么个会是事出有因,很有必要的。座谈嘛,请各位诸侯‘一把手’们谈谈你们是怎么工作,如何服务的?谈谈你们的打算和目标!”
任雨泽主持的“开场白”显示出一定的份量,足有千钧之重,虽然表情平和,但与会的各位领导似乎都能感到从中的紧张,单刀直入里深含着浓浓的“火药味”。
有几位一把手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听到“你们怎么工作,如何服务的”任书记的“命题”,让会场上顿时静得简直可以听到大头针落地的声音。
公安、工商、国税、地税、卫生、工业园、经贸委、外贸、劳动局、中小企业局等单位的一把手们依次发言,有些单位发言时一“发”十几分钟还找不着“北”,使人听了如坠云里雾里,像是活受罪一样叫人苦不堪言。
比如,县地税局局长明明单位和个人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题,他发言偏偏就轻避重,洋洋自得,好大喜功,说他如何如何抓收入、抓作风、抓队伍,座谈会问题会变成了标榜会、庆功会。
这个老杜,真能杜撰出一套以功掩过的条条陈陈,看来,不给他打板子是达不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既然开这个会,就要把问题解决。
在他演讲的一个空档,任雨泽果断说:“各位诸候,是不是大家都是神?都是仙?就没有不足的地方!没有不对的一面!这样好啊,我们洋河县真是太平盛世,形势大好啊,我任雨泽和冷县长是不是可以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了?!或者高枕无忧等着大家的捷报频传?”
下面一下就静悄悄的了,谁敢来触任雨泽的眉头,这种要下台的人,那才是狠呢,谁惹他,他就拉谁当垫背的。
就像是有个笑话说的,一个当官的进了监狱,儿子要考公务员,担心进不去,一天他到监狱来探监,说去了这事,他老子就说:“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拿上找他们,没问题。”
儿子当然有点担心了,就问:“老爸,现在这世道,人走茶凉,你都不在位了,这条子还能管用?”
他老子哈哈大笑说:“儿子哎,你不懂啊,想当年我在位,想让谁上谁就上,现在我在这里,我想让谁进来,谁就得进来陪我,你放心的去。”
果然,这条子威力很大,一路顺利的就让他儿子进了政府。
现在下面坐的这些人也是一样啊,谁也不敢惹任雨泽,万一他下去的时候,咬你一口,那才叫冤枉呢。
任雨泽放下手在圈圈点点的派克笔,情绪有点激动,或左手、或右手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上不断地敲拍着、击打着说:“大家还有脸面庆功报喜,你们心里都应该有一本‘明白账’,洋河县搞成什么样子了,要招的客商不进来,招进的客商赶着走,成何体统!我内心在流血!高坝乡那个张茂军过去不是也一直很好吗,现在怎么这么多的问题。”
静,出奇的静。大家都或面面相觑或羞愧低头,自知雷霆大发的任雨泽要掀起一场不知是福是祸的风暴。
其实,任雨泽就是要敲山震虎,他想要彻底、痛快、利索地整治、压倒和解决一些的官吏,就不能心慈手软,不痛不痒的,他也要为自己下一步对干部调整造造声势,让有的人老老实实,不要以为自己快下台了,谁敢跳出来和自己对抗,自己就枪打出头鸟。
这个会议一开完,任雨泽马上就召开了一个常务会议,专题讨论和决定县上中层干部的调整问题,等到两点一上班,常委们就陆续的到来了.
任雨泽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他也没说什么,就坐到了自己的专座上,还没坐定,郭副县长就扔了一支烟来,郭副县长也是新进的常委,他应该还没开过多少次常委会。
任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