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钟琪坐在桌前,手里扶着长剑,微闭着眼睛,幽幽道:“从这一次的谈话,我能肯定皇上应该是出事了,至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要不要我带人去打探一番.....”
“不用了,这一次咱们是真真地跟楚逆做这番买卖,不管是为了什么,你明白吗?”岳钟琪的话语如同来着天边一样,轻飘飘的。
岳海匍匐在地上,将额头贴在地面上,紧张道:“不管大人做什么,奴才誓死跟随大人,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岳钟琪却是幽幽长叹,低头瞧了一眼当年老父亲赠给他的宝剑,随后脸色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岳家不会倒,我岳钟琪更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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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回到复汉军大营中,很快便将岳钟琪的意思,原原本本地向宁渝进行了禀报,甚至连胸前的伤口都让人来查验过。
听完这一番禀报后,宁渝的脸色却微微有些阴沉。
“岳钟琪,倒是个人物......我还真有点想就这一次杀了他。”
此时程铭、董策、钱英、许明远以及宇治景等人都已经汇聚一堂,原本是打算就攻打安庆开始布置作战会议,却不料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程铭轻轻一笑,“这岳钟琪确实是好决断,如今来这么一招,倒还真的挺有诱惑力。大都督,卑职以为,若真的能够并不血刃拿下安庆,不妨就此放过岳钟琪。”
钱英的神色反而颇为凝重,他忧心道:“原先在朝廷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岳钟琪的大名,如今这番我跟他在安庆城下对抗许久,深知此人决不可小看,若是这一次放过了岳钟琪,恐怕下一次很难再有这样的良机。”
宁渝微微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一点,寻常之辈他可不会放在眼里,若是岳钟琪就这么坚守安庆城,死了也死了,可现在却闹这么一出,可是把他给为难住了。
原因很简单,对于目前的复汉军来说,上一战打完才不久,很多士兵都已经变得极为疲惫,物资还没有彻底补充上来,如果现在要强行拿下安庆,恐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还会影响到后面攻略江南的计划。正是因为由这番考虑,才让宁渝感觉有些投鼠忌器。
许明远在之前的时候,还没有资格参与这般机密的会议,如今作为守备第五师的师长,当下也想在宁渝面前表现一番。
“大都督,当下我们可能被岳钟琪这个名字给蒙住了眼睛,实际上卑职以为,岳钟琪并不重要,无论他多么天纵奇才,都不可能违背大势,只要我军顺利拿下安庆,便可提前确定战略优势,到时候再拿下江南,就算一百个岳钟琪,也无法改变天下大势。”
“更何况,岳钟琪此番与我等交易,到时候等他回转大清,我等便可将此消息放出,到时候有了那数百八旗兵作证,岳钟琪就算不死,恐怕也会失去信任,无法再对我大军造成影响。”
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让众人对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家伙,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大家伙只知道这个许明远是最早投靠复汉军的清军将领,却没想到战略思维竟然如此优秀,倒让人有些小看了。
宁渝微微一笑,击节赞赏道:“哈哈哈哈,许将军所言有理,不过一个小小的岳钟琪罢了,倒不值得如此看重,再说我复汉军有许将军这般人才,对付岳钟琪也够了。”
一番话却是说得许明远感激不比,他自知作为降将,一直在复汉军里勤勤勉勉,专心做事,也很少出头说话,这才博得宁渝的赏识,将他提拔到了守备师师长的位置。也正因为如此,许明远才敢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博得众人的赏识。
“既然如此,就答应岳钟琪,咱们跟他做这个买卖!”
康熙六十一年三月十八,岳钟琪带着上百个家丁和数百名八旗兵,直接乘船一路东进,撤往了江南。只是他在离开安庆的时候,丝毫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安庆,连同里面的一万多绿营兵,都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宁渝兵不血刃拿下了安庆之后,也算是彻底将这座长江枢纽给掌握在了手中,有了安庆,长江以南的安徽部分,比如池州府、徽州府,堪称唾手可得,再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当然除了安庆城之外,还有一万多被抛在这里的绿营兵,这些绿营兵原本构成就十分复杂,大部分都是从九江前线逃回来的溃兵,如今到了也没能真正跑得了,全都被岳钟琪打包卖给了宁渝。
若是放在之前,宁渝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还有可能从里面补充一部分兵员,可今时不同往日,宁渝也不愿意再要这伙兵油子,便安排守备六师的一个团,将他们沿途押解回了武昌,将来也是送去矿场进行改造。
与此同时,没了李绂在身边参谋赞画,宁渝很快便感受到了久违的苦恼,一大堆公文公章堆在了他的行辕里,等待着他一一处理,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帮本地的乡绅代表要会面,安定地方人心,因此每日里都忙活到许久,连一丝的空闲时间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宁渝很快又派了人去武昌,一方面是寻机会找老爹报喜和要钱,另一方面则是让李绂赶紧回来干活,否则天天这般下去,他宁大公子怕是要累脱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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