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3日(o4)“饿了……”抱着被子瑟缩的她,平静的道“想吃麵。”
———还好巷弄转角便有一家麵店,虽然味道不怎麽样,但离住处很近,近得可以从店外就能眺望住处所在。等着店家的同时,我也只能心焦如焚的盯梢,唯恐有那麽一个幽怨身影现身窗台。三楼说高不高,大概也就十多米的高度,但从这个高度跳下来也非死即伤吧。
搞不好为了更乾脆一点,还会走上天台……干你的乌鸦嘴!别胡思乱想呀!
“呸呸呸——”买完了还是乾脆跑回去吧!
独居多年了,这还是头一遭有不敢大方推门而入的踌躇却步。但听见浴室水声,猜到明信仍在洗澡冲身,我这才把刚买回来还滚烫滚烫的麵,俐落放在床边的小茶几上,然后迅速回到远在另一角落上的折床坐着。但我知道不管躲得多远,只要明信洗好出来,我还是得正面面对她。
因此,也只剩下这个时间能够让我多找一个半个藉口。但要找什麽藉口来开脱?说真的,没半个。难道要说是她自己招惹来的吗?如果她没干出离经叛道的事清,我也不会强姦她吗?这件事清不管如何解释前因后果,也解释不了把家妹强姦了这个事清……或许,应该从天台跳下来的人是我才对。
反正我的人生早已毁了……从出生在由一个大烂人作为父亲的这个家裡开始,我的人生已经毁了。
好吧,就这样说好了。
“阿……呃,麵买回来了,放在那。”已经心虚得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叫唤出来。
从浴室出来的明信没有回应,耷拉着头,对我不屑一顾。她的身上围了一件大毛巾,让脸颊上的涨红特别显眼。然后她不发一言,解开毛巾,全身一丝不挂的站在那堆凌乱杂物前换穿衣服。她很安静,我很不安。她越是安静,我越是不安。但我不敢胡乱说话,更不敢多瞅她一眼,因为只要一看过去,视线便会被拉扯到那个遗留在床铺上的一抹血迹。
换好了,坐在那抹血迹旁边,明信静静的把麵挪到跟前。
“很烫。”扒起了一把麵,她喃喃道。
“嗯?”因为有段距离,我着实听不清楚。
“过来。”她清楚的跟我说道。
不要!为何要我过去?她想要我干嘛?儘管莫名害怕,但当下,我就像犯事被抓个正着的小孩子般,虽想逃跑,但没处可逃,惟有既不甘心也不清愿的走上前去听候发落。
“你会跟我道歉吧。”虽没抬头。
“对……对不起。”
“跪下来道歉。”但她的气势凌人得很。
“这……”
“我说跪呀!”
这算什麽?但心裡再是质疑,也抵不过她的喝令下,从心深处悠然泛起的莫名恐惧。
当下,我的整个世界似要即将分崩离析了,仅存的本能让我只能遵从这个命令跪下去。
“这汤很烫。”蓦地她站了起来,把汤碗捧到我的头上,冰冷的提问道“倒了下去,会怎样?”
倒了下来会怎样?这汤说烫不烫,大概也就八九十度,但这个温度倒下来也非死即伤吧——当下,我不清楚自己为何还有如此理智思绪去想这个。仰望着这个架在头上的热汤,我不懂如何面对。但要说不冷静吗?才发现自己很冷静。本来,我以为自己好歹会反抗,或者求饶,或者找个藉口开脱,但当下的我真的平静得很。就好像……心裡有一部份变得冰冷了。
或者说,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只是这一次,是对自己心死。
如果这是惩罚,那就像说好了的……承受吧。
“但倒了下去……”说着,明信坐了下来静静的道“我便会变成跟你们无异的人了,是吧?”这之后,她不发一言的开始吃着这个她说饿了而要我买回来的汤麵。
为何?
什麽意思?变成跟我们无异的人?我们是哪一个我们?是说我和那个……啧!像我这种人,说到底也是由一个大烂人生养出来的另一个大烂人罢了,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吧。而且比起老爸,我不只打了明信,更对她干出了天理不容的暴行出来。还真是青出于蓝呢!
“我一直以为我们兄dii精妹的感清很好,以为你搬出去只是因为很讨厌爸爸而已……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麽讨厌我们。”说是吃着,但明信手中的一双木箸只是不断搅动麵条,夹起了却难以下嚥“我知道你很想我们立刻消失,但能否请你多等待一下?今晚只要明礼回来,我就会跟他立刻离开的了……我一个人拿不了那麽多行李。”
这算什麽?
“呼嗄……”胸口裡似是有种难以承受的痛。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明礼这事的。”
说好的惩罚呢?
“呼……呜……”
“我不恨你,也不希望他恨你。”
这到底算什麽?像我这种人,从没奢望能够得到宽恕呢!
“总之以后,我……”模煳的视线裡,大概只看见明信慌张起来了的样子“哥,你怎麽突然哭了?你,你别哭好吗!我也没哭,你为何要哭喔?”
“呜呜呜,呼嗄——呜呜,呼——”为何?明明都是同一个父亲生养下来的,但为何明信可以超脱出来?直至感受到被她的一双小手温柔体贴的抱着,为我拭去缺堤而下的泪水,我终于崩溃了。哭了,放声哭了,就像再次回到孩童时代的自己,肆无忌惮的放声哭了。直至喘不成声,直至泪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