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明靖安侯!”
“……”
回音在山林间激荡。
恍惚之后,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大明靖安侯……王忠!刚刚那个人就是王忠?”
鹞子哥默然点了点头。
“你说他和这些骑兵到底算什么呢?”
张歆雅好奇问道:“难道和十四祖他们差不多?可他没有一点鬼相呀,十四祖他们看起来不凶,可依旧是死时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他们和十四祖还不一样,如无意外,这应该是战魂。”
所谓战魂,生时是至忠至勇之士,死后为至阳至刚之魂,忠义存于心而成执念,让本该离去的阴魂盘桓在人间,因为心中是正道,所以褪尽阴气,反而成了尸鬼妖魔等一切邪祟的克星!
他们多是战死之人所化,却又不同于阴兵,因为他们是清醒的,留下来只是因为一道执念而已。
而王忠他们的执念就是——等他们的陛下来寻他们。
哪怕他们很清楚,他们为之抛洒热血的大明朝已经亡了,他们的陛下也已经驾崩了,可他们依旧在等着那个不可能来的人来。
这听起来有点矛盾,最早的时候,我也因为这个有些犯迷糊,怀疑王忠是不是真的清醒,可后来我才想明白了,因为他们等待的那个皇帝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从戍守北方到靖难之役,无论情况多么险恶,永远不会抛弃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执着……
正是这份主观的信任,让他们无视了客观的事实,于是,他们就这么执拗的等待着,好像在和事实作对一样,一等……就是整整六百年!
用六百年的时间去等一个注定不可能再出现的人,这到底是痴,还是傻?
总之,放在今时今日,世间怕是再无这般人。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跟着我师父云游时,我师父说过的话——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大概是五千年来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好是因为不会再饿死人了,可人却并没有像管仲说的那样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大家宁肯笑贫,却不去笑娼,杀人放火的腰缠万贯,修桥铺路的无处埋骨,一百年前屠杀我们的异族被前簇后拥,几十年来争取独立的烈士坟前无人问津,这样的时代,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我知道,睿智如我师父对此都没有答案,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一样是迷茫的。
他如此,我也如此,所以,我反倒是不知该对这些痴守的人作何评价了。
几人感慨了一阵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山里很不平静,哪怕走远了,依旧能听到人吼马嘶。
如王忠所说,这是一场战争,他们与三眼国旧址逃出来的那些东西之间的一场战争,战魂虽是亡灵,却与邪祟不两立,二者天生对立,乌头山里冒出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王忠他们怕是有的忙活了。
我们本是准备沿着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与我师父会和,结果行至一半,倒是与我师父迎面碰上了。
夜色中,他步态匆匆,见到我们才大大松了口气,来来回回在我们身上扫视一圈,眼见我们身上只是些不打紧的皮肉伤,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我正欲说话,他摆了摆手:“山里很乱,冒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我们急忙在后面跟上。
我师父说的地方其实距离我们的营地不算远,就在他之前追击那种东西的方向上,,想必是追击途中发现的,是一个在树下的山洞,看样子应该是野兽刨出来的,里面臭烘烘的,倒是有一条——非常暖和!
遭受袭击时,雪窑崩塌,仓皇间,我们的许多行李都遗落下了,包括睡袋,如今山里太乱,不宜走动,有这么个去处倒也不错,至少能熬过今天晚上。
洞里空间并不大,比较深邃,本就空气不大好,不适合点火,于是鹞子哥就撑开了手电筒,照亮四周。
眼看安全了,我也就放下心了,凑到我师父跟前询问:“师父,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您弄清楚了没?”
我师父对我的好奇心旺盛早就见怪不怪,无奈摇了摇头,这才叹息道:“只怕我们是猜对了,那三眼国的遗址下面十有八九是压着一颗地灵珠!”
这个猜测早已有之,我师父见到白薇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猜测,觉得白薇可能是要被炮制成镇龙枋来压制地灵珠。
涉及到地灵珠,我兴趣大增,忙问:“这话怎么说?”
我师父道:“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是一种叫做地魈的东西。”
地魈我虽然没见过,可却是知道的。
事实上,民间关于地魈的传说不少,很多地方都有此类传闻!
这是一种生活在地下的小精灵,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特殊的精怪,调皮捣蛋,特爱恶作剧,只要不是惹毛了,一般是不会害人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来无影去无踪了。
可就算是来无影去无踪,在我看来顶多也就是速度快一点,不应该是开了眼都看不见!
我不大明白这种民间传说里的精怪怎能和那种诡计多端、凶狠残毒的东西挂上钩?而且似乎和地灵珠也有了牵连。
我师父是何等的了解我,看我神色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不禁叹道:“传说对地魈误解何其多也?!地魈的传闻早已有之,这东西本身就是看不见的,因为……它只有魄,却无魂!我们修行之人开眼的法子很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