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让崔家齐和越泽两人继续起早排队买供应的粮食,她就不去掺和了。
方晓婷的肚子渐大,眼见着就要生了,如今走路做事完全小心翼翼,就连小崽子都托付给隔壁的万红凤照顾了。
好在霍家离公安局并不远,霍大哥不放心,除了托付邻居的老人家多留心院子里的动静以外,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找借口偷溜回家看一看,来回奔波甘之如饴。
当初还是公安局的老局长给霍大哥和方晓婷牵的线,再加上局里也不忙,老局长端着搪瓷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霍大哥频繁翘班,只要别跑的太过分就行。
其他同事眼睁睁看着顶头上司偷溜出办公室回家看媳妇,默默抹掉一把羡慕的辛酸泪。
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偏偏老局长都愿意放人,他们就更不敢对顶头上司有任何意见了!
下午五点整,万红凤下了班,和崔家齐一起把小明宇送回了霍家。
霍越泽和程舟也来了霍家拿街道办事处新发下来的票券,一群人难得齐聚在客厅说话。
得知程舟要请假去上海玩,万红凤皱起眉,“主任肯定不会给你批一个月的假期的。”
“我明天去试试再说,钱大哥是副主任,他应该会帮我说话的。”程舟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请假,他还不想丢了这个轻松的售货员工作呢。
虽然他的工作在节假日和过年那几天非常忙,但是其余时间都是闲的能发呆睡觉的那种,今年年景不好,布票供应压缩到每人每年两尺六,有那闲钱和布票来扯布的人就更少了。
万红凤想了想说道:“你请假的时候,就说你那边的柜台暂时让我帮忙看着,最近咱们都不忙,回头把咱们两柜台之间的挡板拆下来,我就帮你一块守柜台忙活了。”
“这样能行吗?”程舟犹豫道。
“绝对能行,有我帮你守着柜台,你那一个月的工资就能领到手了。”万红凤摆手说道。
她和崔家齐的婚后生活相当不错,吃饱喝足就算了,家里居然还有不少囤粮和压箱底的财物,崔家齐对她掏心掏肺,把家底明明白白全部告诉了她。
万红凤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掉进了福窝里,她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都是程舟帮忙牵了线的,更何况两人的交情本来就好,帮着照看柜台这种小忙对她而言就是举手之劳。
程舟还在可惜自己请假后,一个月的工资就要打水漂了呢,闻言喜道:“红凤姐,那你就帮我顾着柜台,等这个月的工资完全拿到手了,我给你分一半!”
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霍越泽忍不住想笑。
他不缺钱,陆陆续续也给了程舟不少装满银元的罐子和纸币,全部都被程舟暗戳戳塞到了床架子底下,隔三岔五就要拖出来抱着钱罐子好好数一数。
抱着那么多钱币,还舍不得自己一个月的那点破工资,他还看不出来程舟还有小财迷的属性呢。
方晓婷把各家的票券一一递过去,“明天又要起早去粮店排队,说是有新到的粮食,不限量买,越泽,你和家齐两个人不忙,这次还是你们两个去排队,我就不去排队了。”
崔家齐乐了,“这个时节居然还有不限量买的粮食,粮管所那边又捣鼓出了什么新鲜东西?”
上次去排队买粮食,作为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崔家齐算是长见识了。
红薯干的供应份额卖完以后,粮店居然拿出了简单粗加工的糠麸,这就当是充饥的救命粮食了。
这些粗加工的糠麸直接按人头论斤卖,那里面不是从稻、麦等谷皮上脱下的皮和壳,就是麦粒的壳的碎屑,摸着都扎手,吃下去别提多扎嘴了。
崔家齐尝试着吃了一次,完全容忍不了这个委屈,他早在霍越泽的提醒下囤了不少粮食,毫不犹豫就把辛苦排队买来的糠麸在黑市里转手高价卖了出去。
多的是粮食不够吃的人愿意花钱买这些充饥的粮食,肚子都快吃不饱了,谁还顾得上嫌弃这些扎嘴的粮食呢。
霍越泽压根就没想过让程舟尝试着吃这些扎嘴拉嗓子的糠麸,隔天晚上就塞给了崔家齐帮忙转手。
正巧碰到崔家齐试图吃这些粮食,这二货傻不拉几的被那些扎嘴的稻壳卡了嗓子眼,悲催的拼命灌水喝……
霍越泽当时沉默片刻,沉静的目光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傻逼,“你就直接把这东西蒸了吃?能咽的下去吗?”
别人都是拿这东西和玉米面黑面混着蒸窝窝头的,直接蒸了能吃吗?傻逼!
崔家齐别提多憋屈了,当场放话从此不肯再轻易尝试这些“新奇”的粮食,然而某个二货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放出去的大话。
崔家齐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听着方晓婷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新到的粮食是什么东西,你们明早去了就知道了。”
不管是什么粮食,他们都得跟风抢着买的。
霍大哥看着程舟皱眉,语气有些不赞同,“怎么突然就要去上海玩?现在外面正乱着呢,要不你们等以后再去?”
他在公安局的消息渠道广,听闻山南省河东省那边饿死了一堆人,逃荒的灾民四散,那片地带闹腾的太厉害了。
上海那边似乎和昌安市差不多好点,但这一路上可能不太安全,火车一路南下,经过的地方太多了,万一中间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程舟缩在霍越泽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头,公然把黑锅推了出去。
“大哥,这次不是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