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麓仰头看着晏未岚,一脸真诚道:“未岚表哥,我二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他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晏未岚朝虞麓展颜一笑,“他确实是最好的。”
饶是对晏未岚从未有过歪念头的虞麓,也因为他这个笑容短暂地失了神,“表哥,我干了,你随意。”
两人正要碰杯,虞麓手上一空,酒杯竟是被莫问归夺了去。“你近来身体不适,”莫问归道,“不宜饮酒。”
虞麓脸颊微红,“二哥大婚,我怎能不喝?你把酒杯还我。”
莫问归懒洋洋道:“不还。”
晏未岚不欲卷入二人的“纠葛”,转身招来一名下人,道:“送些点心去新房。”
相比外厅的热闹,后院安静不少。虞笙在喜床没坐多久就坐不住了,他轻轻撩开喜帕,见屋子里站着一排的侍女,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女对上他的目光,忙道:“少夫人不可!”
虞笙闻言干脆把喜帕全部扯了下来,“没事,待会我再盖上就是,你们别和七少爷说啊。”
众侍女:“……”
虞笙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未岚他什么时候才会来?”
“外头客人还很多,估摸是要等到天黑了。”
“那还挺久的。”虞笙想了想,道:“你们不用陪我等了,先下去吧。”
侍女面面相觑,刚才出声提醒虞笙的侍女道:“少夫人,洞房之前还有些仪式……”
“不就是掀盖头喝交杯酒嘛,我都清楚。”虞笙信心满满道,“忙活了一日,你们也累了,快去歇息罢。”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之夜,他实在不希望有旁人打扰。
侍女拗不过虞笙,只好先退下。虞笙站起身舒展着筋骨,看到桌上摆着一些点心,还都是自己爱吃的,一个没忍住就吃了个光,又喝了几杯小酒润润喉。酒足饭饱后,他乖乖地坐回去,等着夫君来找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虞笙靠着床柱昏昏欲睡,猛地惊醒,发觉已是傍晚时分,火红的夕阳从窗外洒进来,给原本就红得耀目的新房添上了一层温柔的红晕。
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动静,虞笙恍惚了一会儿,连忙盖上喜帕,低着头,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等待他的夫君。听到门扉打开的声音,虞笙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忍不住自己掀开了喜帕——
“未岚!”
夜幕降临,晏未岚带着微醺的酒意走过挂着大红灯笼的长廊,只觉得置身于梦境中。他和虞笙的新房是写意居——他住了十八年的院子。院子不算大,位置也不是很好。他已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主人,想住哪个院子都可以,可他仍旧想住在这里——和虞笙一起。他们二人在这个院子里度过过很长一段时光,每次虞家来访,虞笙总会来看他。有的时候他恰好不在,虞笙就会和今日一样,在院子里等他。见到他的一瞬间,原本百无聊赖的少年就会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清脆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短短几步路,晏未岚却好似走了数年。他一步步地走到新房门前,看着门上的“喜”字,正要推开门,手上猝然一顿。他回过头,看着院子里的大树,眼眸骤然紧缩。他一早就吩咐下人把雪牙拴在树上,而此刻他并未看到爱宠的身影。而且,这院子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晏未岚猛地推开门,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红烛高烧,轻幔似纱,喜床上铺着金秀鸳鸯被——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该等在这里的人。
晏未岚的指尖在喜服里微微颤抖着,浑身戾气暴涨,如玉的面庞露出几分狰狞之色。他走到喜床前,弯下腰轻抚着床铺,上面几乎已经看不出有人坐过的痕迹。
“少爷来了。”
晏未岚转过身,看向来人。
此人二十来岁,相貌平平,看几眼都记不住长相,身上还穿着晏府下人的衣裳,正式他从浔阳带回来的小厮——邢寿。
晏未岚平静地望着他,“他在哪里。”
邢寿靠着门,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们将军想请少夫人去浔阳一聚,小的便依照他的命令,把人送过去了。”
晏未岚面无表情道:“多久了?”
“一个时辰前,”邢寿道,“这个时候少夫人应该已经出城了。”他观察着晏未岚的表情,惊讶于对方的平静,忍不住道:“晏少爷,小的看您求爷爷告奶奶地才把人娶回了家,平日里又对他千娇万宠的,怎么他出事您还和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他判断错误,晏未岚的软肋不是他的那位新婚夫人?而是那位晏六少爷?
晏未岚忽而一笑,“你不是说,将军是请他去作客么,我有何可忧心的?”
邢寿噎了一下,他们将军把虞笙掳走的真正目的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晏未岚回京多时,虽然时不时地送了消息回去,但他的消息越来越可有可无,上回天命团在金陵城吃的败仗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杨铮早已下命令晏未岚前往浔阳,后者即便应下,杨铮对他的信任也大不如前,故此才令潜伏在京中的一众天命军,设计在晏未岚的新婚之夜将他的夫人带走。晏未岚在天命团两年之余,杨铮知此人城府深沉,工于心计,若不将其的把柄捏在手上,他还真不敢继续用他。
邢寿在天命团也算是有点本事,头脑身手都不差,自杨铮起义就一直在天命团效力,深得上峰信任。正因如此,杨峥才命他跟随晏未岚入京,除了监视晏未岚,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