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因愤怒而战栗,差点儿失了冷静。然,一次不信任,让他与楚玥璃越走越远,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当着她的面,问清楚。若她有丝毫苦衷,他都会选择信她、不疑。
顾九霄一跃而起,冲出房间,一脚踹开楚玥璃的房门,道:“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不堪!?”
屋里,楚玥璃正在吃糕点,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衣男子站在窗口,挡住了晨光。
顾九霄的出现,让楚玥璃一愣,看起来完全没想到顾九霄会出现于此。
顾九霄看着楚玥璃,沉声问道:“你说,我听。”
楚玥璃垂眸,回道:“没什么好说的。自始至终,我都没瞧得上你。若不是你三番四次纠缠,对我尚有一点儿用处,已然懒得应对。”一伸手,放下掀开的幕篱,挡住脸,“还请九爷别打扰人用膳。”
顾九霄俨然不敢相信,如此绝情的话是从楚玥璃口中说出。他走到桌子前,道:“我知,误会了你,是我的错。折辱了你,是我的错。你若有气,只管撒出来。”唇角扬起,装成浑不在意的样子,“要不打爷一顿,也可。”微微一顿,垂眸道,“就是别说那样的气话。爷也要脸,也希望在你心中,即便不是伟岸丈夫,也不至于是个傻东西。”
楚玥璃冷笑一声,道:“好啊,顾九霄,你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吧。”缓缓站起身,“我身边围绕的男子不少,却缺了一条打不走的狗。而今看来,你正好。”
顾九霄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仿佛被万箭射穿,感觉不到痛,却知,自己死了。
他突然发狂,一把掀了桌子!
许是怒火攻心,竟让他随着那些碗筷一同倒下。瓷器碎,九霄碎。
赵不语忙抱起顾九霄,看了楚玥璃一眼,道:“你太过了!”
挡在窗口的普通男子离开窗口,他用楚玥璃的声音道:“哪里过份了?赵副护卫长,请指点。”
晨光照射进屋内,落在了楚玥璃的身上。她掀开幕篱,露出一张只有八分像的脸,掏出镜子,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一边阴阳怪气地道:“这脸啊,真是好看。”一开口,竟是多眼的声音。
赵不语道:“长公主有令,只说让九爷心灰意冷即可,你们如此行事,岂不是要逼死九爷?!”
扮演楚玥璃的多眼站起身,道:“人家可拿捏不准这个度。再者,长公主都不心疼自己儿子,人家如何替她心疼呀?赵副护卫长,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等你那主子日后晓得今日这局子,也有你掺和一脚的功劳,不知道还会不会喊你憨憨……嘎嘎嘎……”
赵不语满脸涨红,有心为自己申辩一句,最后却干脆将苦水咽进肚子里去。他将顾九霄抱到隔壁,拔出扎进他臀部的锋利瓷片。高大的汉子,眼眶就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满腹的痛苦,为顾九霄上药。
隔壁,多眼放下幕篱,对看似普通的男子道:“杂言,咱走吧。”
原来,看似普通的男子,竟是那个尾随在陶公公身后的小太监——杂言。
杂言微微颔首,揉搓掉脸上的假皮,戴上幕篱,和多眼一同离开。
杂言善模仿人的声音,惟妙惟肖,然举止却差强人意,扮演不了楚玥璃。多眼善于伪装,也善于模仿别人的举止,所以,唯有二人联手,才能完整呈现出假的楚玥璃。因为有些瑕疵,所以才要挡着光,不让顾九霄看得太清楚。
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作用下,在顾九霄的心里发酵了。他醒来后,就像一块石头,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好似冰冷无情。实则,内心深处已经层层裂开,粉碎如沙。
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只是站起身,问道:“楚玥璃走了?”
赵不语点头,回道:“是。”
顾九霄道:“把人抓过来。”
赵不语一惊,道:“九爷,事已至此,不如相忘于江湖。”
顾九霄冷眼看向赵不语,薄凉地一笑,道:“忘不了,不如……同归于尽。”
赵不语瞬间心惊肉跳啊!他一直以为,顾九霄对楚玥璃的感情,不过是因为得不到而变得异常新鲜,等过劲儿了,也就算了。毕竟,这么多年,顾九霄喜欢听戏,捧红了好几个角儿,最后也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任谁哭求都没用。却不想,竟起了和楚玥璃同归于尽的心思!
若长公主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赵不语有心和盘托出,又唯恐长公主的手段。毕竟,她拿捏住了他的七寸,若他有所不从,后果对他而言,便是无法承受之重。
赵不语将已经出溜到舌尖的话,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这时,武重赶回,送上蜜饯。
顾九霄吩咐道:“武重,去抓楚玥璃。”言罢,向外走去。
武重看向赵不语,赵不语在顾九霄面前无法言语,只能留下一个颇为担忧的眼神离开。
顾九霄骑上马,策马前行,与白云间的马车擦肩而过。
他知,马车里坐的是白云间,却并未留下一个眼神。若有,也是心中无尽的嫉妒和恨意。
另一边,楚玥璃起了个大早,却并没有出门相送白云间。她不喜欢那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滋味,如同喝了加了咸盐的咖啡,灼心。
她掏出白云间给她的木盒,将其打开,提起一串红豆,唇角就忍不住上扬。她将红豆挂在手腕上,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就准备出门。不想,红豆串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