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跟他说话半天没得到回应,回过头才发现,好家伙,嘴都快包炸了。
一见他回头,更是加快动作,生怕被他抢了一般。
那客人大喝一声:“你吃甚独食?给我留点!”
接着将那最后一块惊险的抢过来,塞入嘴里。
面衣金黄微焦,是炸物最好的色泽,一口下去便是邻桌都能听到清晰酥脆之声。外皮香脆**,内里肉汁迸发,咀嚼之中将两者混合,唇齿留香,延绵不绝。
只两口下去,一小块酥肉就没了。
这都不能用意犹未尽来形容,简直就是馋虫躁动不堪安抚。
那客人对吃独食的同伴怒目而视:“怪道你不说话,原来偷吃,你给我吐出来。”
这样的画面整个酒楼不止他们一桌,旁的人见了,也立马尝试,顿时将翘首以盼的热闹忘到九霄云外。
顾修连吃几块,也有些意犹未尽。
他道:“这炸酥肉虽然做法简单,但这等品相,还是我生平尝过之最。”
亲信随从道:“简单的炸物而已,老爷何至于如此。”
顾修摇摇头,笑道:“正是越简单,越好看出差距。”
“这酥肉选材严格,肥瘦相宜,炸之前定是以姜葱汁及数种鲜香料腌制,这一步不难。”
“接着裹面挂浆,那面粉的均匀干湿保管分毫不差,干则酥肉易柴,湿则肉质疲软。裴小厨这道炸酥肉,则是干一分湿一分都无法还原这完美品相。”
“再到最后炸制,一轮炸熟,二轮复炸炸香,这么多酥肉,定不会小锅小份,菜量越大便越不好把控这是常理,而裴小厨这边,却照样把控得丝毫不差,可见对油温火候的控制简直炉火纯青。”
“最后炸物多油腻,这酥肉起锅后却无多余油脂缠连,加上面衣里混合的,敲碎的花椒碎,椒麻香爽,让人停不下来。”
“看来裴小厨这几年是没耽误的,今日除了热闹,倒是另有期待。”
随从便笑:“好吃那老爷便多用几片?”
顾修摆手:“不了,腹中容量有限,一道小小开胃菜尚且如此,我得留着肚子多尝尝的,你们也尝尝吧。”
顾修这种见惯场面懂得克制的老饕尚且如此,其他客人作何反应可想而知。
好几桌为了抢最后一块酥肉差点打起来——
魏映舒见这可笑之状有些不信,不过是些品味有限的老百姓,吃过多少好东西?区区酥肉也当宝。
但她尝过一口,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单是这倒小食,她已经可以确定,裴凉这几年进益不浅,已非当初可比了。
因此魏映舒实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轻敌,早做了安排,否则的话——
此时第一道菜端了上来。
那是最早进来的一桌客人点的一道清蒸鱼,按理说这道菜不管是色香味,都不像其他色泽香味浓烈的大菜一般,有着强烈的冲击力。
尤其酒楼饭馆这种饭香交织的地方,其实很难单独闻出来。
可当上菜小二捧着鱼盘经过的时候,所经之处,那极致的鲜香像钩子一样,把人的心勾得七上八下的。
不少人忍不住伸长脖子,只见那道清蒸鱼整条形态完美,鱼皮完整光滑无褶皱,可见刀工与蒸鱼时机都好。
鱼的表面有层莹润的光泽,细丝葱白铺撒在上面,几粒鲜红辣椒圈点缀,让人食指大动。
豉油将鱼身半淹,表面是一层刚刚淋下的热油,使得葱香未与鱼鲜味完美调和。
鱼肉丰盈有弹性,随着小二的步伐微微颤抖,让人恨不得立马伸筷夹下一块,放入嘴里,定是那极致的嫩鲜。
点这道鱼的客人也这么想,上鱼后便不等别的菜齐上再动筷,而是迫不及待的开动。
果真是入口无一丝残腥,只留那被催发到极致的鲜,混合秘制豉油的酱香以及葱丝的呛香,简直鲜得让人想吞下舌头。
但此鱼有刺,吃时方需谨慎。
那客人将鱼肉抿了一下,发现肉中果然有东西,以为是刺吐出来,却发现那物细长偏红,质地略有韧性却不硬,在鱼肉中一股咸香和果木的烟熏香味混合,这才有了格外**的一道清蒸鱼。
“这,这是火腿?”
上菜的伙计笑道:“贵客是今日第一位客人,我们少东家亲自整治的十道火腿丝塞清蒸鱼,其中一道便归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