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无特殊原因,这种婚嫁市场的香饽饽,在成亲生子理所当然的古代,一辈子孑然一身本来就很罕见。
更可疑的是那般缜密的灭门之夜,三家在下手之前肯定做了严密的策划,如若有一个人逃出去,或者将凶手的某些特征公之于众,三家可就完了。
无数年轻高手都没能幸免于难,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却幸存下来。
对于韩未流来说,那或许是他韩家仅剩的一人,他便是一夜之间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也不会去怀疑那位老仆。
可裴凉作为旁观者却不会,她对所有人的立场都是客观冷漠的。
裴凉道:“很好,孑然一身,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儿经历这一切了。”
韩未流瞳孔骤缩,看着裴凉惊怒不已。
裴凉却耸了耸肩:“当然你可以觉得我小人之心,只是如果你无法冷酷客观的面对韩家的灭门之夜。”
“抱着不惜一遍遍撕开血淋淋伤口,反复回忆,探查,直面当晚韩家人的遭遇和痛苦,也要彻底将幕后黑手拉出来的觉悟,那就躲起来勤学苦练吧,等学成之日,找江家和曹家报仇,到这一步结束一切,就仅此而已了。”
说着裴凉加了一句:“毕竟灭门之夜,只有这三家联合出手,这也是事实。”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
“你的话怎样?”韩未流紧紧的盯着她。
裴凉脸上露出一片冷漠:“如果是我的话,那些施加与我痛苦的人,不管是受人指使的刀,还是握着刀的那只手,以及最终驱使刀子捅出去的人,还有促使人有此想法的存在,一个都不会放过。”
韩未流闻言,沉默了半晌,也轻声道:“我也不会。”
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把什么卸下一般。
裴凉这才看向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你能一开始这么想就好。”
省得跟原著一样,报个仇不断牵出意想不到的幕后黑手,遭遇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最终性情大变,对世间失望透顶。
若一开始就抱有警惕,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湖背景的小说都喜欢弄这种为天下不容的设定。
在她看来真不至于,玩弄舆论是她擅长的事,她也就喜欢把躲在背后散发恶意的人拽到阳光下来了。
不过首先还是得先练功。
裴凉接着道:“如今你还是太弱了,留在明面上,即便你自己不愿意,也还是会轻易成为别人的棋子。”
“并且你消失数年,杳无踪迹的话,幕后的人如果想借用你韩家为引挑起什么,在你失踪之后,计划很大可能也会停滞不前。”
毕竟韩未流才是唯一名正言顺的人。
“你由明转暗,反倒可以在暗处看看,有哪些人会耐不住做出什么举动,这样一来,原本走入死胡同的线索,可能会自己送到你面前来。”
韩未流知道裴凉的提议是一石多鸟的办法,他看向裴凉:“那你呢?你会在这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裴凉坦然道:“我所求的,不过是做人上人。”
拥有财富,权利,这是她的生存本能。
“不过,那都是大前提,即便没有你我也会做到。至于其他动机,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
“我不喜欢,所以要改变它。”
因为不喜欢如今的裴家,所以断然割断裴家父子的喉咙,捂死裴老太太。同理因为不喜欢如今的江湖,她也能用同样的办法修剪改造。
虽然早知道对方的野心,可真的听她说出来的时候,韩未流心中仍不免出现激荡豪气。
而下一秒,他却看见自己突然伸出手,掐住裴凉的下巴。
从对方的瞳孔中,韩未流看见自己的表情——
邪恶,暴戾,充满了攻击性。
他低头,仿佛将自己身后的黑暗倾泻而出,宣泄在裴凉身上。
【韩未流】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女人,问你话,就回答!不要一再替我做主张。”
“懂了吗?”
裴凉还有点惊讶,这家伙恼羞成怒的时候原来是这么幼稚的吗?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她也不奇怪,这家伙原著中后来一路黑化到底,应该是早期就有端倪的。
但裴凉岂是受制于人的?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韩未流腰间。
【韩未流】一开始不明所以,心里还讽刺这家伙反抗都不得要领。
脸上露出玩味道:“怎么?你想靠挠痒让我放你——嗯~”
也不知道裴凉怎么做的,就手落到某个位置,一捏,一挠,一按。
【韩未流】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腰间爆炸开来,直窜自己神经末梢,整个人都差点瘫软下来。
霸道的捏住裴凉下巴的手自然也下意识缩了回来。
【韩未流】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相信刚刚那羞耻没用的声音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裴凉,眼里的邪恶暴戾褪去,恢复了他往日的神采。
可恢复过后,对方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震惊一样,换上的是一股新的震惊茫然的表情。
接着满脸通红,指着裴凉道:“你,你——”
裴凉拍了拍他的脸:“没事别在我逞强,越在我面前逞强的男人,我越喜欢干哭他。”
韩未流整个人头皮都差点炸了,如果之前,这个所谓的‘干哭他’,或许韩未流会理解为权势和力量上的压制。
但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