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梅峰位于弈星阁山谷之中,山峰并不如何陡峭挺拔,恰恰相反,其山清水秀,梅花盛开,倒似一个温婉尔雅的秀丽女子。
要说这梅花,也并不是世俗中寻常可见的梅花,而是此处独产的“踏雪梅”。非但一年四季常开,而且花瓣呈现粉红色而非红褐色,不像梅花,倒似樱花。
最为独特的是,山峰中有一种灵鸟,喜欢在踏雪梅上起舞,其双足舞动间,还会发出各种音律,看上去倒像是以梅为琴,在进行弹奏一般。许多不知底细的人往往沉醉其中,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听梅峰”也由此得名。
这一日,听梅峰山脚下,来了一个灰衣少年,其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眼神之中带着一股灵秀。
他抬头看了看山峰,不禁皱起眉头。这听梅峰自半山腰以上,都被一股淡淡的雾气笼罩,以他的目力,居然也不能看透。
不过他也只是稍微犹豫一下,片刻后便神色如常的登上石阶。
在山道上走了不过百步,忽闻一阵沁人心扉的香气,接着从山道两旁各自走出一位粉衣女子。两人均是姿色上等的美女,左边那人冷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右边那人却面若桃花,巧笑嫣然。
只听右边那女子笑道:“哪里来的小师弟,到我们听梅峰来作甚?”
虽然眼见她一脸调笑的神色,灰衣少年却不敢怠慢,恭敬道:“阵脉杂役弟子梁言,受一位前辈之邀,特来拜访。”
“哦?是哪位前辈相邀,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右边那女子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看小师弟生得如此俊俏,莫不是来听梅峰找哪位小师妹的吧?”。
梁言扰了扰头,皱眉道:“这个我也不知.....”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间取出一枚玉佩,递到她的面前。“不知这样东西可否算作凭证?”
右边那女子只扫了玉佩一眼,立刻面色大变,脸上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道:“师弟莫怪,之前是我信口胡诌,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梁言见她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心中不由得大感奇怪。但是脸上还算镇定的说道:“不敢,那前辈约我今日来此,却未告知具体地点,不知两位师姐能否指点一二?”
“这个自然。”右边那女子说道:“我叫春梅,这位是冬梅。你既持有玉符,就是被那人所邀约,我两会亲自给师弟带路的。”
春梅说着转身朝着山峰上走去,而一旁的冬梅只是将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梁言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跟在两人身后,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猜测邀自己的人到底有何目的。
过不多时,三人便登上听梅峰山峰,几人穿过一片云雾,兜兜转转之下,居然出现在一片荷花池的面前。池水之上荷花摇曳,在原地任人宰割。
“叮咚”一声,亭内之人曲调不变,音色却微微变化。好似一滴水珠滴落山泉之中,激起阵阵涟漪。
这一声变化,在旁人看来可能并没有什么,可落在梁言神识之中,却不异与催命符箓。他敏锐的感觉到如水面般平静的音符下,却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疾驰而来。
危机之中梁言一咬舌尖,以巨大的疼痛换来短暂的清明,脑中立刻默运“心无定意法”中的“坐忘法”。
“坐忘法”可闭六识,绝五感。本是儒门之中斩尘念,断痴嗔的潇洒法门。如今用在这漫天琴音的攻伐之中,却也是再妙不过。
梁言一得自由,立刻向旁边跳开,只听噗嗤一声,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的山岩之上,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划开一道两尺长的痕迹。
他心中大吃一惊,这琴音之中果然有鬼!
但他此刻自绝五感六识,虽然不会再被琴音所影响,但也同样无法察觉到音符中的杀意。
“既然无法躲避,倒不如以静制动!”
梁言这样想着,单手掐了个法诀,右手猛的一拍储物袋。只见一道乌黑光芒一冲而出,在他身前结成一个乌黑小盾,接着一道漆黑光罩涌现,将梁言整个护在里面。
“铮铮铮!”
黑色光罩的表面不断传来锐物切割之声,没有震天声响,反倒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洋洋洒洒,转眼之间就将黑罩磨得千疮百孔。
不过梁言却面色平静,左手法诀一变再变,右手朝着乌黑小盾一指。“两鱼双生阵”灵力精纯浩荡,源源不绝,疯狂的涌入眼前的黑色光罩之中。
琴音袅袅,那数不尽的无形锐物,仍似漫天细雨,缠绵不尽,无情的击打在黑色光罩之上。只是黑罩乌光渐浓,好似河流中的一颗顽石,兀自岿然不动。
如此过了片刻,亭中之人似乎知道这样下去也拿梁言无可奈何。只听其琴声一顿,复又响起,竟是变了曲调。
琴声不再是平和中正,而是变得时缓时急,仿佛苍茫岁月,流年倒影,叫人伤感时光。又似世俗纷争,风云诡谲,苍黄翻覆,叫人迷失自我,惶惶不安。
梁言仍在黑罩之中,此时已经没有那种无形锐物击打光罩。按理说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事实却正好相反。
尽管梁言仍然紧闭六识,但那曲调琴音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好像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印在他心里一样。
梁言之前被琴声陶醉而平静的心境,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拉,居然七上八下,惶惶不安起来。
他大吃一惊,暗道:“不妙!”
果然体内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