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娟紧扣着手没说话。
良久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说:“你们才真是奇怪。”
“怎么说?”谢问道。
“以前有人来,我总会直接告诉他们夜里不安全,容易出事,我在汤里加了点东西,喝了之后能一觉睡到天亮,不会醒。结果呢?没人信我。”陆文娟说着停了一下,不知是无奈还是嗤笑。
“每一个不小心来到这里的人,都怕我,防着我。”陆文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好声好气笑一下,他们都觉得我在琢磨什么坏东西,要张嘴吃人了。”
“有一阵子我被弄得有点气,专挑他们偷偷看我的时候,窝在厨房吃爪子。”她有点恶劣地放低声音,说:“像人手的那种。”
闻时:“……”
“他们立马吓死了,特别听话。”陆文娟说,“所以后来我索性也不劝了,让他们自己看,看了电视,我再神神叨叨吓唬一下,保准什么话都不问,给什么吃什么,省得我费尽心思还被当成是坏人。”
“我明明长得挺和善的。”她一手叉着腰,看着窗外有点出神,片刻后才抱怨似的说了一句:“不就因为已经死了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闻时进过很多笼,像这样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能平静地讲出来的,少之又少。
“你知道?”张岚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进的河,自己抽的筋、吃的水,怎么不知道?我清楚得很。”陆文娟说:“我在家还留了好一阵子呢,喏——这栋房子,我看着我爸妈订的。这组沙发、电视、屋里那些摆件,也是我看着他们请人扎的。”
“他们烧的时候,我就蹲在旁边看着呢。”陆文娟转过头去,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飞快地眨了好几下。
他们买了太多的东西,好像生怕她没地方落脚,恨不得给她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