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一起哭,内室里真是吵得可怕,只是这对父母都不觉厌烦,只觉担心。
红叶红芳便守在外边,闻声便匆匆进来,叫乳母抱去喂奶安抚这两个小主子,承安得在这儿守着锦书,目光却依依不舍的瞧着两个孩子所在的方向。
“飞不了的,”锦书失笑道:“怕什么。”
“你不知道,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欢喜,”承安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那么小,那么轻,没有睁眼,还是两只小红猴子。”
“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怎么都爱不够。”
“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爱的道理,”锦书看着他笑:“等你慢慢陪着他们长大,会感慨更深的。”
“男孩子便叫永仪吧,至于女孩子,便叫她永宁,”承安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名字这东西,不必取得太过繁琐,简简单单的祝愿,就很好。”
两个孩子喝过奶,便安安稳稳的睡了,承安不愿离开锦书,也不愿离开孩子,早早叫人备了一张四下里有围栏的小床,将两个孩子放进去,自己在边上守着他们娘仨,满心欢喜。
锦书用了清粥小菜,便打算歇息,见承安一脸温柔的坐在旁边,几乎疑心他会不会趁人睡了,偷偷将两个孩子挨着舔一遍。
“睡吧,”承安自她手中接过空碗,又为她掖了掖被角:“我在这儿守着呢。”
……
许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两个孩子都是在洗三那日睁眼的。
被照看了几日,他们面上的红润褪去,婴儿独有的白皙稚嫩凸显出,承安欢喜的守着看了半天,方才同锦书道:“还是看不出像谁呢。”
“等等吧,急什么,”锦书此前抚育过承熙,更有经验:“再大一些,便好分辨了。”
承安一脸傻爹的笑容,转头去给孩子换尿布了。
永仪和永宁在锦书肚子里呆了八个月,便匆匆降世,在双胞胎里面,并不算早产,加之承安照看得当,冷眼瞧着,倒比寻常孩子更健康活泼。
这天清晨,锦书起的晚些,床帐还没掀起,身边人却走了。
她懒洋洋的躺在塌上,便听承安声音低低响起,轻轻责备:“永仪,不许欺负人,哎,你怎么踢妹妹呢。”
两个孩子略微大了些,眉眼之间也更清晰,男孩子更像承安,活脱儿一个小霸王,女孩子却更像锦书,不怎么爱折腾。
锦书披了衣裳起身,便见承安正抱着女儿轻拍,儿子躺在小床里,眼睛半合,大概是还有点儿困。
永宁眉眼同锦书生的相像,见母亲过来,便咧开嘴笑,见她将小床里的哥哥抱起来,有点儿急了,在父亲怀里挣扎着,想叫二人换过来。
锦书正要哄她几句,却听外头红叶声音响起:“夫人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话音刚落,姚轩与姚昭的声音便在外响起:“姐姐。”
“你们怎么一道来了,”锦书又惊又喜:“也没提前说一声。”
“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嘛,”姚昭笑着说了一句,又去看她怀中孩子:“这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这是永仪,”锦书微笑道:“男孩子。”
“来,叫舅舅抱一下,”姚昭伸臂接了过去,边抱着他往屋里走,边惊奇道:“咦,他居然没哭。”
承安正抱着永宁呢,小娃娃见家里面来了两个陌生人,黑亮的眼睛直打转,姚轩则向她伸臂:“来抱抱?”
承安见这会儿小女儿正开心,也就放心的将她递了过去,又向姚轩道:“近来无事么,竟一道过来了。”
“偷个空儿罢了,”姚轩伸手逗弄外甥女儿,倒没遮遮掩掩:“还有点别的事儿,同你说一说。”
……
两个孩子玩儿了一会儿,便有些累了,锦书知道他们有话要讲,便带着去睡,将空间留给他们。
“赵浪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姚轩坐在椅上,缓缓道:“楚王有办法吗?”
承安既然离开中枢,自然不会再去把持权柄,但即使如此,多年经营打下的底子,也使得他很难立即从那个漩涡中抽身。
赵浪便是他曾经的旧部,他离京前便安排好,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毕竟是从前的楚王心腹,新帝与辅臣们,很难同他推心置腹。
至少,在承安历经不过几年的光景里,很难做到。
同理,赵浪也很难信得过现下的朝廷。
当边境渐稳,需得裁减军伍时,更会将彼此之间的猜忌,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跟随我多年,要说叫他顺从朝廷,自认倒霉,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不想这么做,”承安顿了顿,笑容中微有苦涩:“别这么看我,现下有了永仪和永宁,我只想留在这儿,同锦书过太平日子,再不想掺和那些是非了。”
“想当初,今上登基前夜,我也曾有过篡位的念头,那时候是什么光景?”
承安眼底有了几分回忆与感慨:“承熙手里的牌太好了。他是先帝的嫡长子,先帝几乎为他扫平了一切障碍,有那么多辅臣保驾护航,内宫又被太后把持的严严实实,说实话,那时候动手,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那是造反,一旦事败,要诛九族的大罪,但我的那些旧部,还是去做了,他们信得过我,我也不能辜负他们。”
“同锦书离开长安,离开那个漩涡,是我对不住他们,即使我为他们安排了后路,也不能掩饰我才是第一个逃兵,这样的现实。”
“我哪里有脸面,写封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