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驾光临,实在是臣夫妻二人的荣幸,这么久以来,拙荆也确实是常常提到她在皇宫之中的日子呢。”
“哦?”赵如徽似乎是绕感兴趣地一笑,“她都提起了什么?”
“她说陛下行事仁和,对她们这些女官宫女们更是十分善待,一直记着陛下您的恩慈不敢忘记,还说……”王孙淡淡看了一眼某个被赵如徽身后暗卫们揶揄目光气地火冒三丈的某人,到底是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然,表面上他依旧是带着谦和的笑容,继续道,“还说十分怀念当初在宫里和几个姐妹们一起侍候陛下的日子。”
若是暗卫琦沐,那么指的自然是和其他暗卫们一起守着皇帝做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然而作为“御前宫女齐氏”和她一起工作的也只有其他几个“小姐妹”了!
在场的没有蠢人,脑子稍稍一过就知道王孙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本两个眼带笑意的暗卫们喉间一哽,一番面面相觑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尴尬摸了摸鼻子,只有躲在后面的琦沐长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看了一眼王孙。
而赵如徽似笑非笑,也是颇有深意地向着王孙看了一眼,“孤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们夫妻二人脾气相合,相处的不错。”
皇帝如此开口,王孙自然是不敢不应,就连琦沐,虽然不知道他内里究竟对着这任务吐槽了几百遍,但是在赵如徽的面前还是一句辩解都不敢说,只沉默是金,低头洒扫。
这小小府邸之中的花园自然是不比长公主府,更不要说和御花园的规模相提并论,几人不过是笑笑谈论一番,就已经到了待客的内院。
毕竟此行就是为了给新任的礼部尚书面子,赵如徽对着他自然是和颜悦色,但对着他带着的“下人”却显然并不是这么好脾气。
赵如徽拒绝了这屋子里面侍女的茶水,而是让他自己带来的“下人”行事,只是似乎这“下人”的手脚异常粗笨,连一杯茶水都让赵如徽不满地否了三次,直到第四次的时候,赵如徽才勉强喝下了茶中茶水。
但茶虽然是用了,可放下茶盏之后,他看着还跪倒在地的“下人”,面上神色依旧是带着浓浓的嘲讽。
“摆着这张死人脸,是对孤……有什么不满?”
皇帝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浓浓的威胁,就连旁观的王孙都是忍不住头皮一炸,又更何况是跪在场上直面狂风暴雨的那人?
王孙只看见那原本就神色憔悴的人脸上更添几分苍白,在皇帝那冷厉阴狠的语气之下,好像是身体下意识本能一样的瑟缩了一下。他的身体紧绷又僵硬,但在皇帝沉默带刺的注视之下,竟然还强迫自己渐渐放松了下来,摆出了一个更加顺从、更加卑微的讨好姿态——活像是一只不得不得引颈就戮的可怜麋鹿。
然而皇帝却没有为他这份姿态所心软,他眸中目光依旧凌厉,嫌恶之中又带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漫不经心的目光在那跪倒“下人”露出的洁白细长的脖颈,和小片裸露的在外的肌肤上面扫过,像是一个巡查着自己领地的地主,又像是挑剔赏玩藏品主人。
在旁边王孙的目光突然顿了顿,面色也微微变了一变,显然,他感受到了其中微妙的不同,和那不能言语的原因。
“过来。”果然,皇帝带着玩味的声音开了口。
“下人”的头便低得更加低了一些,但他没有敢犹豫多久,就很快按照着皇帝的吩咐膝行上前。
从不沾染五谷的手缓缓伸出,落在下首人白皙细腻的脖颈之上,那显然并不是寻常兄弟之间的玩笑或者安抚。
——它带着浓浓的暗示和亵玩的意味。
那“下人”的脊背蹦的更紧了,简直都要让人担心他那纤细的腰会不会就这样折断。
尽管早就听说过达官贵人们有各种不同的喜好,但王孙的面色还是变了一变,站在他身后的侍女更是不忍心地移开了头,显然是不忍心看,也不愿意再看。
但就在那只手即将移至衣领的时候,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好像才意识到了现在并不是在皇宫之中,而此行的目的也到底是为了显示他对新任尚书的恩宠。
显然,这样的时刻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在现在做。
赵如徽的食指和拇指微搓,依旧带着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在继续下去,只是冲着王孙再次淡淡颔首一笑。
“一直以来,孤都是十分信任爱卿的,如今爱卿身居高位,为一部尚书,日后行事便更要上心了。”
“王孙自不敢辜负陛下圣恩。”
王孙亦是深深低头,毕竟,实在是不会有其他人能比他自己更知道这表面的风光恩宠之下,究竟是怎样的如履薄冰,这样时时刻刻被皇帝亲自紧盯的待遇,又怎么会有人敢有一丝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