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只是我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和解?——我们都知道彼此的脾气,谁也不会认输,谁也不会原谅,太后——那个女人死后,我只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相见,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他做他的大乾之主,我当我潮州的长公主,可是如今,又算是什么?”
长公主的眼中露出几分自嘲,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苦涩,神情也极为茫然 ,而这一回驸马也难得没有开口。
两人沉默之间,却听见了管家在屋外的敲门声,“长公主殿下,那个土财主又亲自给您送来了礼,您看,要不要收下?”管家的声音里也带着些迟疑,若是以前自然是不必多此一问,但长公主难得对驸马和小世子之外的人事产生兴趣,所以管家才来了一趟。
长公主微微一窒,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平稳冷淡,“拿进来吧。”
也有好奇的,更在管家的后面一起进来了。长公主见此也并没有刻意瞒着众人,然而打开匣子之后,那闪闪的金光险些都要把人给闪瞎了,旁边围观的人一边情不自禁地露出愕然的神色,嘴上却是口不对心地小声嘀咕,“要不然说是傻土财主呢,哪儿有人送礼直接送金砖的?”
到底还是跟了长公主多年的管家比较会察言观色,看了府上两位主子的神色,微微揣测着补了一句,“不看那些金条,这中间的三个金铸小人倒是十分有意思,好像……”管家顿了顿,露出几分欢喜惊叹,“好像是公主、驸马,以及小世子的样貌呢!”
第13章
再美的景色也终究有逝去的一天,荞英湖上的管弦丝竹响彻了整整一个日夜,而当夜幕卸去、东曦既驾之时,那繁华的仙境却好似一个破碎了的泡泡,伴随着美梦一起消散了个干净。
人们虽然在经过荞英湖的时候还难免带着些许的感叹,但那般模样的盛景人生见得一次就已经极为不易,对于适应了恬静温婉荞英湖的潮州人来说,他们到底还是更加习惯于这样明净柔和的湖泊。
在湖边静静垂钓的人又多了起来,偶尔也能够听到小贩们的三两声叫卖,人们又重新操持着自己的生计,虽然生活的平淡,但好歹也幸福安乐、合家圆满。
然而这几天长公主府上这几天的气氛却是有几分凝重,长公主府中的几位高手却都发现府外若有若无地有人监视打探!
若是旁人,他们早就将人抓了起来,严刑拷问,可那几人根本没有刻意影藏自己的踪迹不说,路数更是一看便十分明了——京中暗卫。他们乃是皇帝手下最为坚韧的一把刀,不是皇帝的命令,又有什么能够让他们随意出动?
这一下,谁都不敢贸然动手。
皇帝和长公主近年来颇有间隙,多年来不曾如何来往,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再做。君是君、臣是臣,身为属下,他们固然是心疼长公主,却也不好对这两人的行径多说什么。
然而生疏是生疏,监视是监视!
前者不过是漠然相对,后者却是审视和怀疑。他们的长公主殿下明明为大秦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可多年以来蛰居于这潮州寸步不出,不说如今竟然还要受到如此监视——寒的不是身,而是心啊!
堂堂五尺大汉,竟是看着长公主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他与殿下分明是同胞姐弟,殿下多年来更是多番忍让,甘愿自囚于潮州,可即便是如此,陛下都不愿意信殿下,容不下殿下吗!”
他们大多都是被长公主一手提拔上来的,更是有不少老人在塞北的时候就已经跟着长公主,一跟便是十多年。思及长公主这些年的多番苦楚,更是热泪盈眶!
还有些脾气却暴躁的忍不住握拳喝道,“殿下您多年苦心,他们却不知晓,如今是派人在府外监视,日后指不定又要怎么削弱咱们的势力呢!若是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备下容不下咱们……”
“住嘴!”年轻的小将话还未说完,一边就有老人厉声呵斥。小将虽然是霎时沉默,但看他愤愤脸色到底还是心有不平。
“他说的也不错,”另一个从刚才就没有说话的将领冷然开口。
“陈将军,您怎么也这么糊涂!?”一边的人忍不住惊声叫到。
“是我糊涂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终究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练兵不过是为自保,若是陛下没有想过拿咱们开刀,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真的……难道还平白要将脑袋凑上去给他们砍吗?”
“可如此行径,在陛下的眼里又会是何等情形?不过是反迎干戈,徒惹陛下反感罢了。”
长公主麾下的谋士武将们此时赫然是分成了两方意见,有提出练兵自强以此震慑京中的,也有反对分裂,自找麻烦的,一时之间,这不小的正堂里面吵的不可开交,明明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名士,此刻却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
长公主本来也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听见他们如此不成体统,更是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上好的青花瓷器在地上摔成了片片残骸,清脆的声音震地底下所有人顿时再不敢说话。
长公主一双凤眸之中皆是冷厉,看向众人的眸中也满是失望,“你们都是我手下心腹,可看看你们如今的样子,不过是几个暗阁的小崽子就让你们乱成了这幅模样?暗阁又如何,影门当年不也在潮州长派人手!?本殿下行事问心无愧,他们难道还有这个胆子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