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的笑过之后,这些世家公子仍是端然优雅的模样,他们就等着看楚衍被这十二重阵法绞得神魂俱灭。
固然有些残忍,他们倒也能忍得下。
哪怕能从这人脸上看到一点慌乱的表情也好啊,让他再装相让他再逞强,这就是活生生的报应。
踩着别人的尊严勾搭女修,就该有此等觉悟。若是换成灰头土脸没有依靠的散修也就罢了,那些怂人能忍,他们可忍不了。
细细零零的目光全都汇集到楚衍身上,是猫戏老鼠的嘲弄戏谑。
少年没有慌乱也没愤怒,他轻松惬意地笑了笑,“的确是我不小心,有劳各位关心。”
话音中还带着点自嘲之意,着实不像个临死之人能说出来的话,着实古怪又反常。
世家公子们悚然一惊,他们还在仔细考虑如何回应,那刀光就到了,既无征兆也无迹象。
那是怎样的刀光怎样的速度啊,眼睫还未彻底合拢,扑面寒气就已来了,迫得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寒意从肌肤直达心底,整颗心瞬间成冰再摔成碎片,没有反应回转的余地。
一道绯红刀光斩破阵法,笔挺锋锐地将那些光芒闪电一分为二,仿佛连空气都被蛮横暴戾地扯成两半,显露出苍白干瘦的内核,瞬间风止潮息万物皆寂。
构筑阵法的符文片片碎裂恍若有声,更像点了火般燃烧成灰。真是完全乱了毁了,整个世界也跟着轰然响动铮鸣不止。
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尖锐啸声如若有形般钻进耳朵里,刁钻机灵地越钻越深,连带着脑仁都跟着狠命发疼。
稍机灵的世家公子们,还能反应快速地撑开法器防御。更迟钝仓促的,只来得极张大嘴瞪大眼睛,浑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更要命的灾劫来了,阵法中聚集的狂暴灵气倒灌席卷,如剑锋似刀刃,割得人面皮生疼口鼻之内全是血,咸腥之气弥漫在舌尖,眼前也跟着冒起了金星。
一波稍平,一波又起。
沛莫能御的巨力袭来,毫不留情地打在他们面门胸口身躯之上,把他们掀了个跟头,不知方向地向后翻滚而去,模样实在狼狈。
世家公子们骨骼作响血肉模糊都算轻的,有人好歹有护身法器挡了一挡,躲过这场灾劫之后,仍能好端端地活着。
受些伤算不了什么,金丹修士肉身强横着实厉害,若是有足够多的灵气与丹药,他们再长出一条胳膊都不算什么稀罕事。
能活着就好,能活下来就是天道钟情的幸运者。
更惨的是来不及躲闪,也未曾防御的那些人。他们的躯壳全都变得血肉模糊格外可怖,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显然是伤到了经脉仙窍。
肉身残疾尚能医治,仙窍被毁可就无可奈何了,唯有自行夺舍再找一具肉身。受伤太重的人迫不得已只能神魂出窍,飘飘荡荡地悬浮在空气中,孤单无依分外悲苦。
只一个照面,世家子弟们就伤的伤死的死,简直不能更凄惨。他们有的低声呻吟,有的还不甘心抬头看楚衍,眸光狠厉琢磨着如何反击。
这次惨败,固然有他们防备不及的关系在,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低估了楚衍的能耐与本事。
暴虐灵气骤然倒灌席卷,他们受伤不轻,楚衍也不会好过。找个机会趁楚衍伤重杀了他,哪怕一人一道术法,都能轰得这人神魂无存。
那少年究竟在何方,四处都找不到楚衍的身影。
他们动用神识搜寻周围十里,都没发现有其他人喘气活着,哪怕再好的隐匿法术,都做不到这一点吧?
敌人究竟在何方,有些人免不得焦躁不安了。如果让楚衍逃脱之后悄无声息地追上来,他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正在仓皇无错间,楚衍却从空气中现了形,他衣袍整洁优雅如初,不见狼狈更无伤势。
何时,何地,何处?后怕之意才涌上心头,逼得世家公子们狠狠哆嗦一刹,又瞬间跟着寂静如初。
要是楚衍真想杀人,凭借他这种融化在空气中的本事,刚才都能毫无阻碍地杀掉好些人,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楚衍脸上还带着点笑意,他晃晃荡荡地冲世家公子们一点头,好像此时并非生死相搏而是故人重逢,还能说上两句话叙叙旧。
不妙,这人显然还留有余地,没准就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有心思多的世家公子率先咳嗽一声,竟然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楚道友,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少年一弹手中刀锋,这刀身轻薄带了点颤音,“怎么各退一步?”
甭管是真心实意抑或随口敷衍,能争取一点时间都是好的。若是楚衍觉得他孤身一人,就能拿捏七八个比他修为高的金丹修士,那就是在做梦。
稍微给他们一点时间,就能翻盘就能赢。未到神魂俱灭之时,谁肯服软谁愿认输?
世家公子心思狠厉又暴虐,他唇角一扬还是微笑,“其实楚道友没受伤就好,刚才是这阵法不稳突然炸裂,一切责任全在我们,与楚道友没有半点关系。”
“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只当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根本不用他再眼神示意比出手势,其余同伴早就捏了一大把符咒蓄势待发,张张致命威力非凡。
一股脑丢出去,别说一个楚衍,哪怕元婴大能都要认栽。谁叫他们灵石多,谁叫他们发狠心准备死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