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宣战也是支持,楚衍轻轻“嗯”了一声,再次对男修摇了摇头。
遭遇此等打击,男修方才的热情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无精打采地扬了扬眉,又转向苏青云与萧素:“想来两位,罢了,我也不必问。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
男修懒洋洋地掏出一枚玉简,声音平板地照读:“试炼之地为星霜台,参与者苏青云萧素林修羽楚衍,待选宗门太上苍梧山。星霜台内有凶猛妖兽亦有机关幻阵,还有法宝功法与灵石,全看各人机缘如何。”
“若遇危险想要放弃,撕开符咒就可脱离险境,但也视为放弃。”
弹指间,四张微微泛光的符咒漂浮在他们面前,每个咒文都圆滑润泽毫无棱角。
楚衍好奇地摸了摸那张符咒,触感温热而古怪。他还来不及细想,脚下的清透湖水忽然间化为巨大漩涡,裹挟着他涌入黑暗之中。
睁开眼后,楚衍首先注意到的是天边一钩弯月与零落疏星,冷而孤寂,不容世间万物靠近。
视线下移,只一眼,楚衍就望见了尽头。
陡而锐利的山峰犹如一把利刃向天,峰顶却似有无数星光聚合闪烁。
淡蓝苍白莹莹烁烁,哪怕千万捧明珠轻泻于地,也不会如此璀璨华艳。它险些盖过了天上的月光,也昭示着楚衍此行目标所在。
星霜台,十分贴切的名字。既有星光璀璨,又如寒霜冰冷高不可攀,不是凡间能有的绮丽景色。
就算太上派此次收徒要求,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竭尽所能”四字,楚衍也能猜到大致要求为何。
不论如何,他们四人总要先登上那座山峰之顶,才有机会被这倨傲的门派看在眼中。至于顺序先后是否关乎名次,就值得仔细思量了。
楚衍拍了拍身上浮土站起身。他并没有骤然行动,而是开始估量路途多长,需要行走几日。
“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简苍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顿了顿等待有人接话。
楚衍没有回答。他明白只要把魔尊大人晾上一会,那人就会一五一十地抖出一肚子坏心眼。
果然,魔尊大人根本耐不住寂寞。
简苍冷哼一声,继续自顾自地说:“说你运气好,是由于你没和那几人分在一起。为了排除威胁,他们会直接出手让你毫无反抗之力,再扔在原地由你自生自灭。”
“说你运气差么,因为这星霜台本有几处先人洞府,不光有丹药还有法宝,更稀罕的法器也不是没有。可惜你不是天命之子,也没有坠崖寻宝的好运气。你一个人被扔到荒郊野外,还没有防身之物,连一只野狼都能要了你的性命……”
“谁说没有防身之物,那不就是么?”
楚衍指向不远处,轻薄的一把刀就插在石缝间,雪亮刀刃倒映着天上的月光。
简苍被噎得一愣。
这书呆子究竟什么人,莫非他还有出言成真的能为么?走在路上都能无端捡到一件宝贝,真是运气好到令人生气。
第9章
该说是酸楚与不平,又或是引出了深藏许久的记忆,摇曳晃动成倾天狂潮,席卷而来不得喘息?
简苍置身于楚衍的神识之中,鼻观眼眼观心,平静沉默得不像睚眦必报的魔修。
他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楚衍俯身向下,纤细手指捉到了藏身于石缝中的刀柄。微微使力再向上一拔,似能听见“铮”地一声鸣响,就连清冷的空气也在瞬间颤抖波动。
好一把刀。刀身细窄刃口生寒,浓烈赤艳的一抹红残留于刀刃之上,似野兽的红瞳像天边的晚霞,莫名的战栗与华美。
艳丽轻薄又锐利,恰好可以亲密地置于袖中,完美隐藏不留痕迹。若是缓缓一寸寸抽出刀刃来,不只是寒芒耀目,更是艳色惊人吧?
不知这刀的前一任主人是何等人物,方能镇得住这艳丽又锋锐的一把刀。
楚衍对着月光仔细端详它,终于在刀身上发现了细小的三个字,笔触狂放不羁又矜持优雅。
“割昏晓。”楚衍缓慢郑重地吐出那三个字,仿佛念出了某种神秘的咒文。
有些奇怪的名字,应当是从诗句中化用而来。莫非这柄刀的铸造者如此有自信,竟觉得这把刀能割开夜晚与白日,锐不可当无可比拟?
若真是如此,它又何至于被人抛弃在荒郊野岭,尘土满身无人能识?若不是自己偶然看到它,也许再过千百年都不会有人发现它。
细白手指抚过那行文字,似是仍有炙热温度残留。楚衍这才有些迟钝地想,自己大概与这把刀无缘。
都说神兵认主自有反应,既然自己念出了它的名字,不说天地异变万物颤抖,这把刀也该发出光芒意思意思,以此表示承认自己这个主人吧?
罢了,不勉强也好。楚衍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刀身,手指一松准备随意将它丢在地上。
“你这书呆子,想要干什么?”简苍罕见地恼怒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按耐住,“蠢货!呆子!不识好歹!”
难得魔尊大人如此反应强烈,楚衍眨了眨眼睛,答得无辜又纯良:“都说上界器物若是认主,必会有特殊反应。”
“我等待许久,这把刀都毫无反应。既然它不肯认我为主,我也不愿强求。放回原地,让它有机会等到自己真正的主人,不是理所当然么?”
如此耐心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