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好在英宗也没那么容易知道夏舞雩的身世, 对这一点,冀临霄他们可都瞒得紧呢。
夏莹莹想着想着,又稍稍安定下来, 开始寻思今晚该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髻来讨天家的欢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有季樘在冀府, 应长安对冀临霄态度缓和了不少, 这自然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沐沉音因要瞒住身份,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行馆, 跟肃王还有那个同他们一起来帝京的淳安郡主在一起,四处走走玩玩,和王侯将相们吃吃喝喝。
一切看起来平静, 但平静之下的暗涌,已十分湍急。
冀临霄整理夏舞雩的东西,找到了管家提过的那个肖似入宫通行令的东西。他喊来冀祥,与冀祥的通行令牌一比对,果然是一种东西。
冀祥讶异的问:“霄哥,你怎么也有这块令牌,我都不知道呀。”
“这是宫里有人给你嫂子的。”冀临霄道。
冀祥一怔,更为费解,“宫里怎么会有人给嫂子这个?通行令可不能乱给。”
“这我知道,所以,有件事得麻烦你去办。”
“霄哥你说!”
“帮我查出来,是谁给了你嫂子这块令牌。”
冀祥点点头,霄哥交待的事,他一定会认真对待,查得水落石出。
冀临霄相信冀祥,但因冀祥的性格,他又担心他。
“千万要小心,如果因此累及你自己,那就不要查了。”
冀祥笑了笑:“霄哥放心,我们钟鼓司虽然没多少实权,但消息灵通,我要真是觉得自己搞不定了,还有干爹从前攒下的人脉呢,霄哥你就放心吧。”
“好,辛苦你了。”
冀祥办事效率很快,这一点冀临霄不能不服。据冀祥说,这次多亏了干爹带出来的忠心徒弟们帮忙,不然事情也不会这么快出结果。
“霄哥,这令牌是皇上赏赐给关雎宫的,总共赏了三块,其中一块在主子那儿,剩下的两块都送出去了。啊,关雎宫的主子就是柳淑媛,那第三块令牌是给她妹妹柳芸的,就是太子殿下的柳良娣。”
冀临霄眼神一沉,心底涌出许多疑窦。
如果将柳淑媛判断为欺骗艳艳的人,以柳淑媛和太子的关系,的确可以合谋布这个局。但问题是,艳艳怎么会去与柳家的人结交?
这个问题困扰了冀临霄好几天,但所幸楼咏清带来了一条消息,让冀临霄找到了思考的方向。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整理和柳国公有关的所有资料,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楼咏清摇着扇子,似笑非笑,“按照柳家收录在国戚中的玉碟,现任柳国公是有四个女儿的,但是我翻看了大量资料,发现这里面有个漏洞。不难推断出,只有柳良娣和未出阁的那两位才是柳国公的女儿,而柳淑媛只是个半路出家的。”
冀临霄说:“柳芸也是假身份。”
“嗯,她应该是顶替了柳国公早死的一个女儿,这个先不提,说说那个柳淑媛。”楼咏清道:“她是十几年前,柳国公从军营的一个伙长家里接出来的,放在柳家养到及笄,就送去了圣上身边,直接封了淑媛。这几年下来虽然没再被加封,但圣宠不断,压过后宫所有嫔妃,连皇后娘娘都对她礼遇又加。我又差人去宫里打听,得知了柳淑媛这么些年竟不在后宫倾轧的范围内。妃嫔争宠、谋害子嗣这些事,没一个是针对她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所有后宫女眷见了她便绕道走,你说奇不奇怪?”
自然奇怪。冀临霄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柳淑媛来历特殊,圣上把她放进宫的原因与其他嫔妃都不一样,她们没必要招惹她。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两位不必再想了。”
沐沉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随着他走进,他道:“雩儿告诉过本王,安排她去刺杀太子的人,是她的姐姐,就是你们方才谈到了柳淑媛。”
冀临霄、楼咏清眼底一黯,怪不得夏舞雩那样信任柳淑媛,原来都是蓬莱的遗孤!
只稍作一想,冀临霄便心生强烈的愤怒。
艳艳找到自己的姐姐,该是多么欣喜,一旦遭到背叛,又该多么悲痛绝望?
如果不是柳淑媛这致命一击,艳艳又怎么会变成行尸走肉?
冀临霄真想杀了那个连唯一的手足都出卖的女人。
沐沉音也怨极了夏莹莹,但他性子如水,一颗心全牵在夏舞雩的身体状况上,是以之前也没有提过夏莹莹的事。想到他曾用百草丹救了夏莹莹,只觉得恶心,没多说话,去探望夏舞雩了。
夏舞雩的肚子一天天长大。
冀临霄每天抱着她的时候,都十分小心。
她会一个人在府里乱转,会在亭下坐着吹风,都是潜意识的。冀临霄一有时间就跟着她,替她梳发,为她更衣,给她喂吃的,搂着她入睡。
他每天都在坚持和她说话,说自己从前的事,说两人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夜深人静,薄被下的娇躯依偎着冀临霄,他在她耳边讲道:“我和爹相认了,艳艳,等你醒过来,一定会惊讶你师父成了我爹。爹将我们两个相连,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尽管我们都遭受过家破人亡,失去了太多,但至少我们还有彼此,还有爹,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有家。”
“艳艳,我相信你会苏醒,也许是白发苍苍的时候,也许,就在明天。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不要担心什么。”
又一个月过去了,夏舞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