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眼睛看向窗外,很黑,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心里有点难受,苏真揉了揉胸口,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再熬夜的话,身体真的受不住的。可是越想要入睡就越睡不着,明明已经很疲惫了。
不知道有过了几个时辰,苏真半梦半醒着进入睡眠,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他觉得自己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好像还是能看到屋里的景物。
他开始做梦,梦到了上个世界,自己走了之后,谢郯的灵魂也从身体里出来了。他左右张望,没有看到苏真的影子急得不得了,胡乱着就选了一条路,迷迷糊糊地去投胎转世了。原来真的有投胎转世啊,苏真心想。
然后他好像听到了谢郯的声音,“明明说着爱我,怎么你就认不出我呢?真是个小骗子。”
苏真想解释,不是的!没有认不出你,只是这些人都不是你啊!
他很着急,好像如果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讲了一样。可是他不知道怎样控制着自己开口,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苏真看不到石头在哪里,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存在在哪里?
“少爷,少爷醒醒……”
苏真感觉自己不停地转啊转,从那地方上浮,最后就回到了床上。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站着的。胸口依然憋闷,苏真大口喘息着,反而觉得更加缺氧头晕。他睁开眼睛,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外面的天色依然很暗。
“清远做恶梦了吗?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的上半身被覃歆搂在怀里,轻轻抚着背部。她的语气很温柔,仔细听还带着少许惶恐。
苏真又用力喘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做梦了,梦中看到的那一片空间还记在脑海里,可是就是想不起具体梦到了什么。他小声道:“嗯。现在想不起来了。”
“还难受吗?”
“一点点。”
宋宗镇带着西医赶了过来,敲了敲门,直接进到了房里,看到苏真后愣了一下,“清远醒了啊,能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是刚留洋回来的博士,本想着学了医可以治病救人,国人还是抵制西医,除了实在是没钱治病的穷苦百姓回去拿几个药片,根本没有人特地去看西医。并不是说中医不好,各有所长而已。中医温和,以调理为主,就是功效太慢了。他看着这些达官贵人的态度也是心急,政策就是这么几个人制定的,如果没有良好的条件,西医得不到引进,不知会枉死多少人。
好不容易宋将军来求诊,正巧赶上他在医院值班,大半夜的,他也十分高兴。
医生拿了听诊器,贴在苏真的中衣里,然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苏真一一回答了。
“令郎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切记不要忧思过度,不要做太过强烈的运动,注意休息好好调养。只是身子底子太差,恐怕不适合动手术,难以痊愈。”
“多谢医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宋宗镇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
医生点头,随他走出了房门。
“您的意思是,若是小儿身体再好些,心疾有得治?”宋宗镇满含期待,虽然他不常着家,孩子对他的敬大于爱,但是对子女的关心还是有的。他活到现在最遗憾的事情有三件,一是二儿子的死,二是对三儿子投入的关心过少,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叛逆的样子,第三件事就是小儿子的病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医生不懂他的想法,坦诚道:“在国外确实有心脏移植成功的案例,手术成功之后虽到不了正常人的水平,却也不会再病发。只是这项技术还不够完善,手术成功率没有预想中那么高。令郎的身体,恐怕受不住折腾。”
期待散去,宋宗镇看起来疲惫了很多。他很快恢复了心情冷静下来,“……那保守估计,小儿还能,撑多久?”
“这……没有提前做出检查,我也不好说。将军最好还是带小少爷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真倚靠着覃歆,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里描写的“破布娃娃”。宋宗镇送走了医生,拿了一点药片回来,喂他用水冲下。苏真呛了一下,原本嗓子就不舒服,忍不住开始咳嗽。他咳了许久,直到全身没了力气才停下来,还好药片已经咽下去了。
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刚起时还有点不适,叶让也听说了晚上的事情,一大早就来看望他。和叶让腻歪了两天,苏真身体好了之后,看他气也消了,试探地说想要去院子里走走。叶让当然不会拒绝。
外面的空气比屋里凉一点,苏真又被迫加了一件外套。出来之后他环顾四周,想看看能不能再看到蒋民安。
“在看什么?”叶让问他。
“没有……”苏真笑笑,老老实实不再四处张望。
虽说有人陪着很好,但是这也太紧了点吧……尤其苏真这几日一直生病,叶让守着他也没什么不对。苏真心里有点急,迟则生变,他想快点完成任务。
叶让中午离开的,苏真从小院走到前厅去用餐时碰到了蒋民安。他有点意外,想到都在一个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遇不到才奇怪。
端着笑苏真走过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蒋民安放下手里的活,小跑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没事,就是想谢谢你……”他话锋一转,把蒋民安的客套话堵在了嘴里,“你刚来宋府吗?现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