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谢他才是。
谢锦天这般想着,慢条斯理地收拾了杯具,谁知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门铃声。
“谁?”谢锦天很是纳闷,这么晚谁会来拜访他?
“我,萧牧!”
谢锦天皱了眉,那么晚了萧牧来做什么?但还是很不情愿地去开了门。
“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上来了。”萧牧站在门口还有些气喘吁吁,随后他注意到了谢锦天颧骨的青紫,“你脸怎么……?”
“没什么。”谢锦天些许不耐烦道,“那么晚了,师兄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冉冉明天一早要参加个历史开卷竞赛,他弄错日子了,还以为后天。”萧牧一脸无奈道,“这么晚了书店都关门了,我上哪儿去给他弄本书来?就想问问你手头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历史书,最好完整一些的。”
谢锦天一挑眉,打量了萧牧片刻才将他让进来。
“就这些了!”谢锦天用下巴指了指那个顶天立地的书柜,随后便在一旁冷眼旁观。
萧牧一会儿踮脚一会儿弯腰地将那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一本本看下来,最后只挑了两本,随后比对着手机里存的书单道:“你有没有那个……《国史大纲》?”
“《国史大纲》?”本来就觉得萧牧的造访透着古怪的谢锦天,似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他抱着胳膊倚在桌前打量着不善于撒谎的萧牧,“冉冉看得懂?”
“这我也不清楚……”萧牧显然底气不足,“我又没看过,这是他们老师列的清单。”
谢锦天也不拆穿萧牧,只是淡淡道:“我这里没有。”
“哦……那就算了。”萧牧显然是打了退堂鼓,拿起那两本书便往门外走,“这两本先借一下。冉冉还等我呢!”
谢锦天不紧不慢地跟着匆忙要走的萧牧到了门口,看着他换鞋:“师兄,不急的,等看完了再还我,最好把冉冉一起带来,我考考他。”
“行!”萧牧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但也只能答应着,“过两天请你吃饭!”
谢锦天等萧牧走后,慢慢踱回到客厅里,随后打开酒柜,从抽屉里取出其中一本《国史大纲》,面无表情地翻了翻,随后眉一皱,猛地合上了又丢回到抽屉里,任凭它自生自灭。
而此时,易杨正坐在电脑前,静静看着监控画面里的这一幕。
冷光的色调映在他脸上,惨白得仿佛没有温度。
“麻烦你了师兄。”他贴近手机道。
“小事一桩。”彼端传来了萧牧爽朗的声音。
挂了电话,易杨盯着屏幕里仿佛随时会抬头看他一眼的谢锦天,只觉得这些年所沉淀的感情,都一点一点地在随着时间流逝,可偏偏无法耗尽。
☆、第二十四章 变故
“医务科?”谢锦天盯着桌上那几份新做的宣传册样品,“我是不是最后一个被告知的?”
“你别有情绪,这只是暂调。”副院长从厚厚一打文件中抬起头来,“你也知道最近接待任务比较重。”
“那我们科室怎么办?”
副院长笔顿了顿:“不是有实习生吗?易杨最近带的那两个看着都挺踏实的,可以考虑留用,今年给你名额。”
谢锦天从副院长办公室出来,只觉得被狠狠摆了一道。不用问也知道,这必然是易杨自己提的,难怪这些天他对带教实习生如此上心,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谢锦天回到科室时,恰巧见着易杨拿着夹板带那两个实习生要去评估病人。
“能单独谈谈?”谢锦天拦在了门口。
“去三病区等我。”易杨将夹板交给其中一个实习生。
谢锦天关上门,抱着胳膊打量了易杨片刻:“早有打算?”
易杨也知道谢锦天该是被通知了他调岗的事,目光落在谢锦天青紫的颧骨上:“这两个孩子完全可以帮你,楚院长也答应今年可以招人。”
其实易杨向领导提调岗的事,倒不完全是因为与谢锦天抬头不见低头的尴尬,而是他不想再给谢锦天催眠他的机会,演一场瞒天过海的戏于如今的易杨来说简直是不堪重负,毕竟面对既已成事实的伤痛和眼睁睁看着谢锦天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动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
“与我共事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谢锦天根本听不进易杨的这些话,“就因为我对同性恋的态度?”
易杨撇过头看着挂钟上走得不紧不慢的秒针:“是我个人的原因。”
“个人原因?”谢锦天讪笑道,“连你也喜欢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打发人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说?”易杨猛地回过头来直视着谢锦天,那眼神冷得好似能令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两人间本就只隔着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心知肚明的一些事,一旦说出了口,便也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境地。先前,谢锦天始终以为,习惯了隐忍的易杨才是因着理亏而不敢与他对峙的那个,可现在又是怎样?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全然不似从前的做小伏低,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易杨走出去时带上门的力度,好似拍在谢锦天脸上的巴掌。
经过这不愉快的对话,两人下午的工作都有些力不从心,临近下班时,易杨接到了樊逸舟的电话。
“今天是我生日,赏个脸吧?”
易杨叹了口气,他本想拒绝的,但瞥了眼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