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是什么?孩子茫然地听着,这里的天空为什么这样奇怪,既不是黑夜,也不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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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讲前面的时候,我以为他在说他自己,结果后面忽然就乱了起来,然后我才意识到,这还真的是“梦”,只是里面包含了很多真实的细节。
这些细节和我们现实世界里的一些地方可以对应起来,比如那个圆盘——妈的,那不就是我放血差点死了的地方吗?所以这里影射的是青铜门后的结构?可是那个圆盘,是在假的青铜门后的东西,实际上长白山的那个真货,后面未必就是这样子的吧?
我发现自己的判断里一直都有“真”和“假”的概念,忽然就觉得毛骨悚然。
真和假并不存在?善神和魔鬼其实就是一家人?精神和物质也未必就一定对应“无”和“有”?
这都是一分为二的,所以这个故事,我把它命名为二元(但是后来发现实际的意思,应该是“二元归一”比较对,哲学中早就有这个概念)。
闷油瓶看着我,似乎是等我的问题,我就说让我先想想,到一边思索起来。
复习着我之前都背在脑子里的关于闷油瓶的那些故事,再联系他讲的梦,我大概明白了闷油瓶脑子里出现的这些片段,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这可以类比为普通人小时候听过的寓言故事,成年人总是用这种间接的办法教授孩子知识,而张家大概是用了清醒梦和诱导的办法——青铜铃铛。
虽然闷油瓶没有直接说,我却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铃铛的用法现在都失传了一大半,张海客他们也只是半瓶子醋,根本不知道实际上本家对铃铛是如何应用的。
幼儿的大脑发育,以及婴儿五感的建立,一直没有绝对权威的说法,胎教和幼教为什么一直那么烧钱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我为什么会立刻有这样的感悟,是因为我的童年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我的爷爷和叔叔,总是这样给我讲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很多我早就忘记了,但是偶尔会猛然全部想起来,然后成为非常有利的武器。
我小时候玩的一些东西和背诵的诗歌之类,其实都是有用处的。
“你说这是一个故事,是因为第一个故事里的人,是后面这些故事里人崇拜的对象吧?那么这是一个宗教体系的产生和瓦解的过程?如果是,第一个故事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万事万物的终极,就是关于它的真相吗?”我问。
闷油瓶没有理我,看着火光的眼神很空洞。
过了得有五分钟,他反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是你,解开绳子后会做什么?”
闷油瓶是在说第一个故事里的“人”,教“虫子”解“绳子”的“人”。
这绳子肯定也不是绳子了,既然都不是一个境界的生物,这绳子可能是任何事。时与空,不也是一种二元?这条绳子解开与否,也许是看时空有没有到达一个特殊的点。
想明白这点,一种完全没有真实感的恐惧抓住了我。
关于这些事情,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获得了自由的人,肯定不会对虫子有什么太好的考虑。
第四十六章 吴邪的记录——蓝袍
闷油瓶并不真的期待我的回答,他告诉我,这就是比较关键的、可以解释我一直以来疑惑的部分。他说的故事就是梦而已,里面有多少真实、多少虚假,其实并不重要。终极这个秘密,肯定是非常复杂的一系列事情,甚至不能说就是真相的全貌:虫子从虫子的角度记录的人,和人对自己的记录,肯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对“初”来说,他最初的尝试,到底会对“虫群”造成什么结果,他自己可能也不清楚,但是因为实力差的悬殊,他完全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他不care,毁掉一窝虫不过如同清洗一个培养皿,而作为一个“学者”,他有无数杀菌灭虫的方式。
对“新虫”来说,就算看清了人对虫子根本不在乎的态度,知道人说句话就能把虫子搞到全灭,就算是知道了这些,知道了这么一个秘密,他们就能干掉人了吗?
这就要看情况了,不试试看,没虫知道。
不过也许就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成功概率无限接近于零,这么大的险是没有必要冒的。
所以不管是什么虫,对那些“人”的崇拜,仍然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势继续——庙宇,陵寝,还是尖顶教堂,都可以是真的,也都可以是假的……
没有人能告诉你绝对的真实,除非你自己变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然而一旦你真的成为故事的主角,你所关心的也就不可能是所谓的真实了,你可能更关心怎么活命,怎么吃饱,怎么逃跑,怎么和仇人对抗,怎么解开绳子。
张家和汪家的斗争,就是围绕着一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的秘密该如何控制的问题——涉及到了世界本身构成的秘密,控制它,就意味着控制了世界——看似是这样。
可惜实际的情况是,知道秘密的人,未必就有能力完成这种控制,而招致毁灭几乎是注定的。
上帝不会掷色子,他也许只喜欢洗培养皿呢?
“小哥,如果你是想吓唬我的话,你做到了。”我闷声道。
闷油瓶说过,很多事情他也在寻找答案,但是后来他发现寻找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他放弃了作为自我的思考,只专注于完成既定的使命。
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