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使携带的资料是关于魔教教主对于均城势在必得的种种描述。
这是顾许在最初醒来之际告知虞子轩的。虞子轩算算时间,便知道这书信快抵达京城了。
县令为了头上的那顶乌纱帽,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愣生生瘦了好几斤, 皮肤也被这灼热的太阳给晒黑几个色度。
原本一叠的银票与日俱增, 至今已经厚厚一摞,虞子轩问县令要来一个有锁的木盒,将银票数了一遍放进去。
自然也有交不出税款的,城东卖锦缎的江家便偷漏税款长达五年之久,因为女儿嫁与员外家那瘸腿的儿子, 为了补偿江家, 便给他们遮掩着。
五年时光,税款已经达到两万纹银,那江家现在当家的又是好吃懒做之辈,全亏了老母亲和她母亲选出的媳妇撑着。那出嫁的女儿也是念家里的,自然也吹着风多多协助。
现在税款一时间缴不出来,老母亲虽着急, 银子也不可能突然出现。
傅员外这几日都是分批缴的税款, 现如今才刚缴了一半的税,手头十分的紧。
此时听见自家瘸腿儿子走来与自己说的话,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只能缓下口气说:“傅英啊,我们这手头也紧,实在帮不了江家的忙, 你爹这还有两万纹银没凑齐呢!”
傅英眼里满含震惊,见父亲不像是说谎的,只能道:“儿子知晓了。”
他自然不会大闹,听到回复便出去了。这一出去就见她媳妇马上迎来,轻声细语的说:“二爷如何啊!”
“咱父亲这也周转不过来,怕是无法帮亲家了。”傅英说完这话,就见媳妇挺着大肚昏厥过去,还好一旁婢女手快接住了。
江家老父三年前便去世了,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不学无术的大儿继承家位。
说也奇怪,江家老父这一生一共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喜爱玩耍的大儿和这嫁入傅家的小女儿。
老父快撒手归西的时候,握紧小女儿的手,每一字都像是用尽力气,断断续续的道:“伊儿,你这个哥哥不争气,你这个做妹妹的,虽然出嫁了……也别忘记帮衬一下啊……”
老父眼睛睁大,直盯着江伊的眼睛,江伊频频点头。
老父终于一口气没上来,双手跌在床上死去了。
江伊悠悠转醒,刚才她又梦见老父归西前那一段了。
傅英见她醒了,握着她的柔荑道:“你终于醒了,大夫说你一时情绪大动,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般不让人省心。”
傅英知道她着急,只能摸摸她的头发安抚着。
“别的都好说,这事真的困难多了。”傅英叹气说。
他都不晓得父亲居然会漏税,知道这事时只觉得震惊,他现在才知道父亲漏税这般的严重。
府中吃穿用度奢贵,他也是突然被缩减吃食才知道的,之后便是亲家过来含泪诉说。
傅英抚着江伊的手,说了这府中也是危急的很。
江伊哭出声来,唇亡齿寒,如今她怎么能再说得出周转的话。
“二爷,怪我心急,没有发现这事。如今改怎么办是好?”
“只能会会小王爷,恳求其缓些许时候凑钱。你先别哭了,看你眼睛都哭肿了。”
“阿露,你再推我去老爷那去。”
……
偷税的也不少,这个调查起来还费力些许。这均城里,为税款发愁的并不只这江,傅两家。
一时间均城漏税的人,人心惶惶。
傅员外推着儿子的轮椅,望着县衙,敲响大门。
虞子轩坐在主位上,见着这年过半百发鬓微白的傅员外,把玩着茶盏问:“傅员外是吧,怎么跑这县衙里来了?”
傅员外跪下来,这是最高的礼节。
跪天跪地跪父母,而虞子轩只是区区王爷哪能受着这么大的礼,蹙眉道:“你这般我怕是折寿,先起来说罢。”
连皇帝,也只是正式场合才受此大礼。
“是是是!这催缴的税款时间太紧,怕是缴不完,但是已经去让人凑了。只盼能缓些时日。”傅员外吞咽口水,说道。
毕竟虞子轩只在这边再呆个三天,若是回去还没缴好,他这傅府怕是要不复存在了。
陛下派小王爷下来催缴款,这缴好,他日后的日子在难过也都还有活头。这缴不好,待小王爷回去述职,这还要不要命了!
“哦?你这意思是让本王等你了?你有何资格让本王等呢!”
虞子轩冷漠的说着,放下茶盏中气十足的说:“你既然有能力漏税,这补回去的能力还没了么!”
虞子轩的气势震慑住傅员外,一时间只觉冷汗往外冒腾,他偷露出一个消息:”草民不敢多言,只不过有件事,小王爷听了后能不能酌情放宽些?“县令一直偷摸瞧着虞子轩的神色,见他点头,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