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弃惊讶地一笑:“大小姐也会做饭吗?”
“犯规一次啊,她最讨厌你们叫她大小姐了,又不是海家的下人,叫什么小姐啊少爷的,她怎么不会做饭啊,她就是不做。她呀,比筷子重的东西都不想拿。”
声音里充满了宠溺的调侃,没有一点讽刺的味道,原来他和海遗珠,感情已经这么样深了……
切了一块牛排,嫩得像切黄油一样即刻化开,凌弃小心地送进嘴里,嚼了两下,感觉到这是他这一生吃过的最好的牛排了,鲜美的滋味在舌头上蔓延开来,连心都舒畅了起来。
“好吃吧?”海驭遥理所当然地说,“要不是你生日,我才不露这一手呢,真不能娇惯,才吃过几碗粥就上瘾了,要是让外人知道我海驭遥给你做饭,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大牙!喂,出去不许说啊,我警告你,不然把你炖成排骨!”
“嗯。”凌弃笑着点点头,低头专心吃饭。
他今天的胃口好得很,不但把铁板牛排吃得一干二净,还吃了几乎三分之一的蛋糕,鲜奶油配新鲜水果,浇混郎姆酒巧克力外壳,甜而不腻,他就着红酒起劲地吃着,直到再也吃不下了为止。
哭笑不得的海驭遥抱着他坐在躺椅上消食,摸摸他的肚子:“我的天啊,人家还以为我虐待你,几天没给你吃饭了哪,看你吃起东西来就像头小狼,平时也不见你有这么好的胃口……”
舒服地躺在海驭遥臂弯里,凌弃借着朦胧的烛光看着他的脸,和海驭远的斯文俊秀不同,一种野性的俊美,让人不由自主臣服的男性魅力,眼睛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星……很好的男人,除了粗鲁嘴硬,没有缺点的男人……
“驭遥……”他轻声地呼唤着。
“一股酒味。”海驭遥用手扇了扇,“真是一点酒量都没有吗?啧,还是男人哪!”
(插话,偶吃过一次郎姆酒巧克力外壳的蛋糕,九寸的四分之一,然后就开始打醉拳。)
“我没醉。”凌弃低声说,“一点都没有……”
就是心里很不好受,很多东西,都在一股脑儿地向上涌,憋得我……好难受……驭遥,你明白吗?你天天说我小资小资,你真的……明白我吗?
“说自己没醉的人,通常都已经醉了。”海驭遥不客气地指出,“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冰茶?”
“不要!”凌弃死死地抓住他不让他起身,海驭遥没办法又坐回来:“果然小资,给你点小排场就受不了了喔,如果我包了整间餐厅和舞厅给你庆祝,你是不是还会高兴得晕过去?比女人还没有用。她们心里再欢喜,脸上总是要矜持一点的。”
“呵呵……”凌弃傻笑起来,用力地点着头:“没错,我小资,我没见过世面,一点点小事就让我激动……我爱慕虚荣……没错,你都说对了……”
海驭遥警惕地看着他:“别吐我身上!警告你!”
凌弃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也没有看他,仰脸望着头顶上镶嵌在黑色夜幕中的点点繁星,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小的时候,听说对着星星许愿很灵很灵的……又说睡前对上帝祈祷很灵……每一种我都试过了……”
他的眼睛迷迷蒙蒙,像是藏着无数秘密,深不见底的古谭:“我许愿,如果有一天,我有钱了,我要对自己非常非常好,要享受所有能享受到的东西,我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都买下来……因为没有人疼我,我只有自己心疼自己……我要给我自己最好的……最奢侈的……一切……绝对不要别人再拿怜悯的目光看我!”
突然对海驭遥露齿一笑:“很可笑,是不是?人的yù_wàng怎么可能有尽头哪?可是那个时候,就是固执,就认为一切都是可能的……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拿到我想要的一切……孩子还真是幼稚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问:“你想不想知道,我那时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不想。”海驭遥斩钉截铁地说。
“呵呵……我知道你不在乎我,当然也不想知道……”凌弃醉态可掬地摇晃着头说,“可我想说出来,你不想知道也不行,我就是要说出来……”
他微微抬起头,很轻很轻地说:“我想要的……是一个包子……”
“啥?”
“包子啊,就是那种发面的,白白的,胖胖的,里面有肉馅的包子……”凌弃吃吃地笑着,“虽然你是大少爷,总不会连包子都没吃过吧?包子耶!十岁之前,我们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包子,每人两个,平时都是一个馒头……呵呵,院长也说,我们吃起东西来就像一群小狼,永远都不够……”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馋涎欲滴的样子:“大多时候是菜肉馅的,也有的时候是全肉的,一口一个肉丸子的包子呢……每次我都觉得吃不饱,可是每人只有两个,没有多的了……还是小的时候好,两个就饱了,长大了……就觉得少了……我每次祈祷,都想多要一个……白白胖胖,热气腾腾,一口一个肉丸子的包子……”
“好啦,不就是包子嘛,明天我买一千个给你,撑死你。”海驭遥开始头疼,“再不然,我给你请个厨子,天天在家包包子,再不然,我买家包子店给你?!”
“你不明白……”凌弃固执地说,“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对我这么好……这么豪华的生活,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包子而已……你明白吗驭遥?你不必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