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现在就可以掐死你……你以为我不敢吗?嗯?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满足不了你?贱货!你就是我的东西……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记住了吗?!你是我尔朱荣的东西!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性交过程中,尔朱荣不停、不停、不停重复着那些话。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元子攸看得见。元子攸分明的看见了尔朱荣充血眼眶中泛起的泪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犹如一杯澄清琥珀酒,不同于粗鲁的肢体动作,它们很温润,很柔软,很弱小。它们正哀求自己,不要弃他而去,不要爱上别人,不要弃他而去,不要爱上别人,不要,不要……。元子攸一直、一直、一直凝视着它们,尽管正遭受暴力性侵,但他一点、一点、一点也不觉得痛,一点、一点、一点也不想反抗。
元子攸开始笑,大笑。在当时的尔朱荣眼里,那笑容是嘲弄。是胜者对败者的嘲弄。是带着鄙夷,带着怜悯,带着讥讽的嘲弄。
尔朱荣在笑声中达到了高潮。无地自容的羞愧与挫败迫使他迅速逃离。
而元子攸则一直躺在那里。呆呆注视着天花板……直到元彧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另一种神情,但同样扭曲,同样痛苦,同样悲怆。
“陛下……”
“不愧是父女呢。”元子攸淡淡笑道,“妒火中烧时,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
尔朱荣此番入洛依旧带着高敖曹,他将高敖曹幽囚在了驼牛署。驼牛署的高敖曹今日迎来了一位他盼望已久的客人。
“最近还行么?过得。”高敖曹赤裸着胳膊盘腿坐在地上,望见元子攸竟面带一层薄纱来见他,便戏谑道,“你带着那个是干什么,长乐?像洛神似的。”
“偶然风寒了。”元子攸答道。
“风寒?”高敖曹听罢瞪大眼睛,大笑道,“现在不是很热么?你瞧我,呆在这破地方都快捂出痱子来了。你这都能风寒……身子太弱!别太贪凉啦。”
“那里弱了……?”元子攸眯起眼睛,笑道,“和你比赛射箭从来没输过。”
“嗯……?哦。好像倒也是啊。”高敖曹笑笑,“长乐总给我病弱的感觉……所以每每赢我的时候,我都会着实吓一跳。”
“长乐……还是有机会再让我吓一跳的吧?”高敖曹笑道。
“或许。”元子攸点头,微笑。而后,他突然开口道,“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不想生在帝王家。我想当个普通人……不。我想当一只鸟,一片树叶,一缕清风……”
“你怎么了?”监牢内的高敖曹探出手,将元子攸一把拽近了看,“你又开始矫情了哈?你……”话刚说了一半,只见他的神情瞬间凝固。而后只见高敖曹猛的扯开了面纱,元子攸虽急忙一避,却还是被看到了他泛着瘀青与红肿的双颊。
高敖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
“不……不用问了……”高敖曹瞬间暴怒如雷,“除了那个贱狗杂种还能有谁?!”“爷爷我要扯碎那个狗杂种!”高敖曹蓄力运臂,缚手囚链被生生的扯断。
“他马上就要死了。”元子攸望着高敖曹,“我今天来,正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从那天起,尔朱荣再也未曾入朝。
八月,十五日,元天穆抵达洛阳。十八日,孝庄帝召见中书舍人温子昇等人,告之欲诛杀尔朱荣之事。“吾宁为高贵乡公死,不为常道乡公生。”元子攸如是说道。是日,孝庄帝派遣武士伏兵于明光殿堂东,尔朱荣与元天穆虽一同入朝,但没等武士来得及动手,他们便因故离开了,事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