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太平真君十年,公元449年9月,太武帝拓跋焘率领三十万大军征伐柔然汗国,柔然可汗不再望风而遁,而是选择调动全国精兵,与拓跋焘决一死战。
漠北荒野,风萧萧,草木黄;战马辚辚,一鼓作气,战马长啸,兵威冲绝漠,弓如霹雳弦惊惶;短兵相接,嘶嚎滔天,剑气如霜;左骖殪、右刃伤,杀气凌穹苍,首身离,心不惩,魂魄终刚强。
此战一役,魏军缴获柔然民畜百余万,重创柔然汗国,柔然自此销声匿迹,不敢再侵犯魏境。
遥想当年冠军侯,饮马翰海、封狼居胥。
第27章,决裂(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返军车驾。
“你杀了几个?”口咬住绷带的一端,左手用力,紧紧缠绕起受伤的右手腕。
“陛下,让臣来吧。”拓跋焘却摇摇手挡了回去。随即宗爱只得自讨没趣得低下头,“回陛下,臣杀了十七个。”
“杀得好。”缠好绷带,拓跋焘便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蠕蠕畜生死多少都嫌不够。”
“陛下杀了几个?”宗爱也跟着端起身前的酒杯,“臣见陛下冲锋陷阵,英勇神武,臣打心底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先敬陛下一杯!”
“嗯。”拓跋焘又灌下一杯,“虽然我是为‘太平真君’,可一想到蠕蠕畜生三番四次侵扰我大魏边境,屠杀我的男人,奸淫我的女人,我就把崔司徒嘱托的事都抛诸脑后了。”
“陛下…… 臣有一句话今日一定要说个明白!”举杯痛饮,借酒壮胆,宗爱忽然正襟危坐,“陛下,您才是我大魏天下的主人啊!”
仅在刹那,狼顾鹰视。
宗爱却一反往常的唯唯诺诺,“陛下,你这些日子军务繁忙,想必是不知道,朝中有个人乘陛下出征在外,越发得横行朝野、独揽朝纲大权。前些日子,他推荐冀、定、相、幽、并五州的士族起家为郡守。”拓跋焘的眼神慢慢游离至宗爱额头上冒出的涔涔冷汗,“太子殿下认为此举不妥,便于他据理力争,他竟充耳不闻,坚持派这些人就任…… 他把这天下到底当是谁家的?”
“你想弹劾崔司徒便直说,何必吞吞吐吐隐去姓名?”
“陛下!”宗爱跪地一拜,“臣在您身边服侍您多年,可瞧得一清二楚——当初弹劾崔司徒的那些人,无论王侯将相,皆是凶多吉少!”解开衣襟,宗爱闭目仰头,指天大叹道,“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陛下能破肚开膛,亲眼见到臣的忠肝义胆!”
良久,一阵倾盆泼来。缓缓睁开眼,只见佛狸紧握酒盅,神色威严而淡漠。
何人可解?
“谢陛下赐酒!”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颊,宗爱深深伏下头去,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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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平城?云母殿。
“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垂足而坐于案几之上,宽大的披风下是佛狸交缠抱胸的双臂。
“臣…… 臣……”魁梧的身材遮挡住了光源,阴影下,拓跋晃战战兢兢、汗如雨下,“司徒…… 司徒他举荐了数十人为冀、定、相、幽、并五州郡守。臣以为不妥……”
“有什么不妥?”他俯视着他,就像他当时俯视着乐平王拓跋丕,冰冷到无懈可击。
“早先征聘的人才……也是被作为州郡官入选的…… 他们担任这一职务已经很久了。辛勤劳苦却一直没得到过朝廷的报答……”太子晃咽了口唾沫,“臣以为……应该首先补充他们作郡县守令,让新征聘的人代替他们做郎吏……”
“你说的很有道理。”忽觉一阵眩晕,佛狸便闭目挤按山根两侧的睛明穴。
“而且…… 太守、县令管理百姓,应该由经历过世面有经验的人来担当……才对。”
“那么,”稍有缓释,佛狸便睁开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崔司徒是怎样答复你?”
“臣……臣不记得了。”拓跋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臣只记得…… 司徒他强意要任命那十几人…… 臣也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