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大飘窗上摆放着三盒棋:国际象棋、中国象棋、围棋。夏晴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娱乐还要动脑?谢森你累不累啊!我不会下棋,只玩过大富翁。”
“不难。”
“你教我?”
“可以。”
“那下次。好晚了,再不回去我会被修理得很惨。”
送走了夏晴,谢森进入厨房忙碌。芳姐还在老家没回,不想聘请陌生保姆,唯有自己动手。晚上七点多,谢晓东回来,他满身疲劳,洗过澡后,从浴室出来。
“沐浴液怎么清清稀稀的,是不是过期呢?”谢晓东疑惑地问。
“……”
※※※
不知不觉,二人升入k中学初一。学校。
中午放学时,夏晴对谢森说:“今天中午去你那,教我下棋。”
“我要出门。”
夏晴追问:“去哪啊?”
“酒店。”
“酒店?喝酒的地方?”
谢森回答道:“住宿的地方。”
“哦!去干嘛啊,有家不住?”
“送个文件。”
课间时谢晓东致电谢森,问他有没有见到沙发上的一个牛皮信封,谢森说有。谢晓东说一会回来取,信封内装有会议材料,会议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半,地点在a酒店的商务会议室。
a酒店离家不远,步行约二十分钟。谢森说中午给他送去。夏晴嚷着要和谢森一起去,说要见识见识酒店。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酒店还有会务功能。
还没进入酒店,大门口两名迎宾服务员殷勤为二人开门。他们身穿整洁的工装,头顶醒目的礼帽,手戴洁白的手套,脸上扬着可亲的笑容。第一次被当成贵宾接待,夏晴倍感新鲜。
谢森和谢晓东通了电话后,与夏晴在大堂的沙发上静候他出来取件。出入的客人仪容端庄,举止文明,夏晴在如此氛围下不敢惹事生非,放好手脚,装出一副乖巧模样,仅眼珠子好奇地东瞧西瞄。
柜台的服务员个个长相标志,男的生得俊朗,女的生得漂亮,不过貌似没个够谢森好看。
谢森再长几年,铁定秒杀全场!夏晴这样想着的时候,柜台处走来一男一女,那双男女背对着夏晴。夏晴眉头深锁,心里一紧,似乎漏跳了半拍。
谢森察觉到夏晴的异样,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双男女,亲密而克制,正在柜台办理退房。男的手掌轻扶着女的柳腰,偶尔耳语几句。
夏晴僵硬站起,艰难步向柜台,声音带着几可不闻的颤抖,轻轻喊了句:“爸。”
男人以为响起幻听,背脊掠过凉意,缓缓转过头。被儿子当场撞破,夏敬修脸色煞白,全身发麻,扶着纤腰的手不知道应该立即松开,还是应当维持原状。
他昨天出差回到本市,计划约佳人一聚,再像往常一样回家。a酒店,离家很近,他清楚得很:这是在走钢丝、踏地雷,却从没想过会被家人撞个正着,家庭危机一触即发。
身边人的异色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听到那声若隐若现的“爸”的呼唤,她疑惑地随他转身。她认得这位小男孩,夏敬修的钱包贴着他的照片。碰上夏晴的目光时,她脸红耳赤,羞愧难当,赶紧掰下扶着她腰间的手,稍移玉莲,退开几步。
她很年轻,20岁出头,容颜清秀,低眉顺眼,淡施粉黛,举止温文。
夏晴不可置信地盯着这疑似情侣的二人。涉世不深的他对眼前的亲昵,似懂非懂。三人并没有说话,最后是夏晴先开腔。
“爸你也来这开会?”夏晴问。语调平静,听不出质问之意。他只希望今天看到的仅是一场误会。
成熟如夏敬修,此刻竟不知应回答“是”来搪塞蒙混,还是该回答“不是”来承认.奸.情。他避开夏晴的目光,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明明纯真无害,却宛如鞭子狠狠抽打着他。
此时谢晓东来到大堂,他没注意到大堂里还有夏晴父子。谢森与他交接完毕,谢晓东让他留在酒店吃中饭。谢森摇摇头。这个伤害夏晴的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愿留。
没和谢晓东过多寒暄,径直来到夏晴旁,寒光扫了那双男女一眼,拉起他的手:“走,回家吃饭。”
夏晴任由他拉着,跟着他走。一路上一言不发。谢森握得紧,夏晴亦回握得狠,指甲快要陷进掌心。那份狠劲,似乎要告诉谢森他此刻的心情,悲伤、不甘、愤恨。
把夏晴送回家,看着他完好无损进屋,谢森才返回家中。他宁愿夏晴像往日般冲动,与他的父亲当场撕破脸皮,淋漓痛骂一场。他沉默的样子更教谢森忧心。
夏晴坐在餐厅椅子上,无魂无魄,呆呆看着忙碌着准备午饭的王莹秀。今天做的菜比平常两母子时吃的多。她说,爸刚出完差,中午回来吃。
刚出完差?出差还是出轨去?夏晴闷哼一声。出轨,这个在电视上学会的词,令他毛骨悚然。n角恋在电视上演得精彩绝轮,落到现实时竞如此冷血残酷。
夏敬修回来了,进门后夏晴没看他一眼。这个男人,他喜欢粘着的男人,宠爱儿子,时常买一大堆玩具回来的男人,这位仁慈的好爸爸,竟然被儿子撞破好事后若无其事地回家!
王莹秀接过他的行李,说:“准备开饭。 ”
夏敬修曾犹豫要不要回来。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样的场景早已在他脑中演练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如此教他猝不及防,如此让他措手不及。命运终是饶不开,就看,谁先剖开那道口,戳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