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人那儿听说的那老头话匣子一开就滔滔不绝的唠叨个没完,起初苏愉还是对这说法还是有些怀疑的,但是现时百分百确信无疑了。
故事·倾国美人
连翘镇是个奇特的地方,镇子名字特别不说,这镇子本身也是个挺稀奇的存在——一如冥府鬼街的十里弄。
连翘镇地处江南,风景独好,江南水土养人,江南的女子个个美的人比花娇,江南的公子也个一个赛一个的温文儒雅风神俊朗。
特别是这连翘镇,人都说这镇上有三绝,一说是镇上文人墨客才绝,二说是连翘镇薛家小姐貌绝,三说是连翘镇锦绣堂的织锦缎绣绝。
镇子西边有个东余巷,巷里有家人家复姓公孙,祖上是当大官的,只是祖上风光到如今来自是不再,这公孙老爷年轻时中了秀才,后来便再无所为,娶了个渔家女做妻,一年后生下一子,取名公孙烁。
谁想没过几年公孙老秀才一病不起,在他儿子还颤颤巍巍学走路的时候只有妻子忙前忙后的打理生活照顾爷俩的生活起居。
这年春天的时候,老秀才终于抛下妻儿撒手人寰,公孙烁才十四岁。
公孙烁本就天资聪颖,加上有个秀才爹爹教导,书也念的不错,只是这么些年来父亲缠绵病榻,他娘亲一个人辛苦操持家计,如今竟是再也无力撑下去了,只得让儿子弃了那一手诗书笔墨,入了镇上的锦绣堂当学徒。
可怜他原本该是擅绘一手好丹青挥毫吟颂风与月的fēng_liú佳公子,却落魄到弃笔持针引线成了裁缝学徒,何其可笑。
第二年春天,虽年近三十却风韵犹存的娘亲改嫁,十五岁的公孙烁从此孤身一人。
也是这一年,江南烟杨画柳的时节,镇子东边新搬来了一户姓薛的人家,说原是在京都做买卖的人家,家底子厚实,因素闻这连翘镇的诸多好声名,又因薛夫人病了,需要个地方安心修养,遂放了京都的琐碎事务,举家搬迁至此。
镇子里的人听了也都不禁暗自得意:“竟不曾想咱们这镇子的名声都传到京都去了呵。”
京都啊,那可是离得这镇子不止千里远了。
但镇子的人却是不知道这薛家是做什么买卖的,只是常见薛府大门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镇里人虽好奇,却也都不好去问。
且说这薛家有位小姐,年方十三,单名一个颦字,是个出了名的美人,镇上有去过京都的人回来也说在京城常听人提起这位艳冠京华的薛家小姐。传闻说甚至连京都皇城里的那位主儿都有意要纳了她做妃子,奈何薛颦是商家女儿,于规矩不合这才消了那念头。
平日里上门求亲的人多的踏破了门槛——十三岁,该是姑娘家出阁嫁做人妇的年纪了,薛颦自是不院嫁的,薛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何况还是个仙子一样的人物,自然是宝贝似的贡着,也舍不得她,便就由着她不嫁。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那样的美人,花朝节时领着一众侍女闲游,镇子里的人才得以一窥芳颜,真真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一笑,倾倒了多少连翘镇上自诩fēng_liú的公子少爷?
薛颦一笑倾城,花朝节的百花都因之失色。
无怪乎京都的烟花巷里的女人自认貌美都以颦儿自比。才十三岁的人儿啊,已然美成这般,不知以后会是如何光景。
有算命卜卦的老人见了她,摇头叹道:“红颜如斯,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红颜祸水。红颜薄命。
似乎美人都是命苦的,却不知这薛美人的将来如何。
自古倾国倾城的女人都是妖孽,祸国殃民……那薛颦呢?
没有人可以预见的了。
而东余巷里的公孙公子依然是那个能织绣出最华美的衣裳的锦绣堂的学徒。
原本八竿子都扯不到一块的两个人。
那日薛夫人领着薛颦去了锦绣堂做新衣裳,公孙烁正在后堂被师傅责骂,缘分实在是世间至俗的两个字,然而多数时间它总是奇妙的让人想骂街。
佳人是该配才子的,英雄也成,然而那么多的故事里都说佳人遇上的总不是这样的人。
月老爱喝酒,醉眼迷离间错点的鸳鸯谱实在叫人生恨。
然,奈何?
小学徒唯唯喏喏地拜别师傅出了内堂,在大堂的一个角落坐下继续自己先时的活计,没多久眼前一暗,蓦地一惊,抬眼看时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正好奇地看着他。
那对眸子的主人美的不似凡人,脸上是带着几丝疑惑的浅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公孙烁却恍然以为自己深深地陷在了里头。
那样的美人是不应于这凡尘浊世可见的,她是仙子,只应在那凌霄琼楼中饮琼桨玉液,不食人间烟火。
年少的小学徒一慌,手上绣着牡丹的针扎破了手。
“呀——”惊呼出声的却是她。“你的手……”
公孙烁低头,食指尖冒出红豆大小的血。
从学徒做起,让针刺破手是常有的事,并不觉得疼。
那自小养在深闺的小姐却是不知,慌了神,轻蹙了娥眉:“我……这……”
公孙烁回了个淡淡的笑:“不碍事。”
“当真?”
见她不信,公孙烁便又笃定的点点头:“当真。”
“那……”正待说什么,那边薛夫人却已经在唤她了,只好匆匆忙忙用手绢捂住他冒血的指尖:“娘亲叫我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