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却开始装正经了,摸摸胡子一派严肃的道:“天机不可泄露,老夫要是泄了天机可是得折寿的,再者我说了也换看来什么,这生意做的不划算,不成,不成。”
众人正闲得无趣,正听到兴头上哪儿就能这么放过他了,也明知这“半仙儿”是在摆谱儿,于是你一把我一把,抓了桂圆枣子的吃食塞瞎子手里:“您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怎么成?给大伙儿说说呗,您老是半先儿,半仙儿自然与咱大伙儿ròu_tǐ凡胎的不同,哪会就这么轻易折寿的……”
瞎子收了东西自然高兴,于是腾出只手捋捋胡子便道:“那位苏公子是个痴人,常言‘情深不寿’,这是个短命人啊……至于那位祁公子,他的来历定是非比寻常,唉唉,只是想找女婿可千千万别找他们俩,任谁嫁了他们俩,都是糟蹋。”
“瞎子你净说些瞎话,唬谁呢!”
“就是,好好的两位公子爷,怎么说的人跟薄幸登徒子似的!”
“我看他们俩端端正正的,姑娘嫁了这样的人家怎么就糟蹋了?”
“这……”瞎子无奈的笑。
众人闹了一阵便都摆摆手散开了。
独留下瞎子一人,摸个桂圆剥了壳塞嘴里,喃喃自语:“那俩人心里都住了别人,姑娘家的嫁了这样的人能讨的了好么,不是糟蹋是什么?”
又往嘴里塞了个大枣子:“浊物凡胎,哪能配得上人家?嘿嘿,妄想,妄想……”
而此时他们念叨的所谓贵人好夫婿其实就是俩倒霉早死的短命鬼祁公子和苏公子两人正坐在巷口的一间茶馆里听说书。
查案·艳骷
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话说这翠微洞往南百余里有一条大河,河里有黑鳞猛蛟,据说顺着这条河直下千里,便就到了卧龙城,卧龙城东有座山,这山本无名,就是一座荒山,可这一年村里出了好几件大事,那座山上住了艳骷……”
苏愉听得无趣,闷闷打个呵欠,再伸个懒腰:“嗨呀……”
小楼则是瞪着眼前的茶碗发愣。
“喂?祁公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没反应便又一扬手打算盖他脑门上,结果在离他门面一拳远时小楼蓦地抬了抬眼皮,于是苏愉的手往旁——一掌拍上了木头桌子:“嘭——”
“嗷~”手麻了……
小楼嗤笑一声,端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苏愉也学他茶碗一捧,灌下一大口凉透的茶水,抹抹嘴巴问:“艳骷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小楼那栋破房子里头那间书房里满满当当塞了屋子的书,而小楼本人就是本会移动的精装版大百科全书……
艳骷是种妖怪。
传说中的艳骷多貌美却善妒,擅蛊毒咒术,会吸食人的精血魂魄,是种很歹毒的妖精,却相当痴情,说是终其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艳骷原本只是一些依靠其他妖精修行时的灵气而存活的小精魂,连妖都算不上,没有形体,当它们修行到一定阶段便会长大,却仍然不是妖精,反而会比长发前更加脆弱,因而需要找东西依附才能继续生存,所以妖精们常鄙夷的称这些小东西为寄生虫。
长大的精魂叫夙魁,原本这些夙魁只会附在花草上,后来有一只夙魁附在了一具白骨上,利用那具白骨修出了形体,化作一个美貌女子,其他的夙魁见了便都纷纷仿效,因夙魁附的多是女子的骸骨,化成的女人又多貌美非常,所以又称这些夙魁为艳骷。
“呃,那这些命案是那什么艳骷干的?”苏愉瞪大了眼睛问。
小楼摇摇头:“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何况这事是和你扯上了的,多半没那么简单。”
玉城里死的第一个女人是莲香。
而莲香死的当晚恰逢苏愉和何复之来找过她,带着公孙老裁缝的嫁衣。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些。
于是这日黄昏玉城的府衙大门前来了两位穿白衣的年轻公子,自称是朝廷派下查案的官员——近日来玉城里出的事儿已惊动朝野了。
玉城府衙的刘三洵六大人巴不得有人来担这些麻烦,也没多怀疑就迎了两人进门。
这两位公子自然是冥府的祁楼和苏愉了。
若刘三洵知道这两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司并非什么朝廷命官而是鬼府阴差的话真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
而此时已与寻常人无不同的两只鬼正悠然的喝着刘三洵恭恭敬敬奉上的热茶,好不惬意。
良久,小楼放下茶杯,挑挑眉并没去看刘三洵,只是不紧不慢道:“还请刘大人将近日来这几桩案子详细的说一遍。”
刘三洵唯唯诺诺的应着。
小楼又补充说:“详细,任何旁枝末节都不能略过。”
刘三洵不敢怠慢,便与他二人细细的说了起来。
这番话说起来就是个没完,苏愉听的烦了,靠在椅背上昏昏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时已经月上梢头,而刘三洵也正好将那一干子事儿说完了,此刻正对小楼恭恭敬敬的作揖:“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下官办事不力,还请大人……”
小楼摆摆手,微微蹙起了眉:“罢了,现下要做的事便是查明死者的死因。”扭头看了眼正在伸懒腰的苏愉,又问:“死者的遗体可还在?”
刘三洵闻言愣了愣,忙又回道:“因时日已久,莲香等人已经入葬,不过前几日才去的姜翘儿的尸身倒是还在衙内。”
“可否领我们去看看?”
刘三洵恭敬有加:“大人发话,下官岂敢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