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讲,亲嘴很简单。”说完,张嘉明突然在齐乐天嘴唇上啄了一下。张嘉明的嘴唇有点凉。
那次碰触很短,短到以秒为单位计算都不够精确,却也足够齐乐天措手不及。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对面。他不知道亲吻是这种感觉,像一枚钉子被锤砸进心里。
“刚才,太、太快了,我不明白……能不能,能不能,再演示一遍?”
张嘉明一步步逼近齐乐天,齐乐天只能后退,最后退到墙边,无处可退。张嘉明一只手撑在齐乐天脸旁,低下头,慢慢靠近对方。他先碰了碰齐乐天嘴角,然后是上唇,接着下唇,像是用吻来识别齐乐天嘴唇的形状。张嘉明亲得又慢又轻,惹得齐乐天有点痒。他眼睛眯起一条缝,想偷看张嘉明,却发现张嘉明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
齐乐天感觉脸特别烫,烫得睁不开眼。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被甜水泡涨,又突然缩紧。
心里有千言万语,泛出一片汪洋。
“干什么你!”
一句话,把齐乐天从记忆唤醒。这句是陆帝的台词。按照剧本里的描述,他应该搭住齐乐天的肩膀,等齐乐天回头表现出震惊的神色,然后一拳挥过去。
齐乐天转头,还没来得及摆出震惊的表情,陆帝的拳头已经冲着他砸了过去。
“陆帝,戒指!”
来不及了。
齐乐天按照剧本的指示装作被打,别过头,却仍没躲过重重的拳头。坚硬的戒指划过他嘴角,一股铁锈味霎时在嘴里扩散开。
齐乐天被揍得眼前发花,站不起来,连导演喊卡都没听到。他胃里空的,嘴中一股血味,阵阵泛呕。
导演似乎也没注意到齐乐天,而是专注地检查监视器。他对陆帝的表演称赞不绝,说那一拳打得看起来真的很疼。
还是收工的道具师发现了齐乐天神态不对,跪在地上一直没站起来。他看到齐乐天嘴角有血,连忙冲收工的剧组人员喊“乐天受伤了”。
脑袋还懵的齐乐天被喊醒了些,连忙冲工作人员摆摆手,说自己没事。他想试着站起来,结果一天没吃东西,根本没力气,还没站稳腿又软了下去。
齐乐天身边聚了更多的人,导演和两位主演从监视器前像奔命一样跑过去,挤进人群里,查看齐乐天的状况。
他的头靠在椅子上,双手撑地,表情一定还很傻。想了想,齐乐天觉得自己的样子无比滑稽,当着几乎全剧组的面笑了出来。这一笑陆帝样子更紧张,连忙拍了拍齐乐天的脸,问他:“乐天,还好吗?刚才我没掌握好力道,好像伤到了你,没事吧?”
就是这张脸。当年让齐乐天真心托付的,最一开始就是这张脸。陆帝长相太温良谦恭,最初与他相遇时候又太温柔,齐乐天才会错意。巅峰时候陪着他,没落时候也没有抛弃他,齐乐天当时简直想不到不感激的理由。大概真的如管月所说,他真的很容易动情,容易得愚蠢,甚至连自己的情都会错意。
“当然没有,”想到当年对陆帝用情的自己,齐乐天笑得更肆无忌惮,“陆先生,是不是觉得……觉得我演得特别好。”
“怎么?”
“我亲的可是你未婚妻,你是不是带入真情实感,狠狠打了我一拳。”齐乐天一边说一边笑,笑得胃疼,“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她动情,一切都是演戏。”齐乐天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远处的狗仔们。齐乐天只祈求这个镜头不要被狗仔拿来大做文章,成为剧组演员不和的证据。
齐乐天感觉自己清醒多了。他终于能站起来,掸掉身上的泥灰,向剧组示意自己平安无恙。他回到休息间卸妆洁面,之后仔细看了看伤口。他脸色苍白,嘴角青紫,看上去确实很惨。
晚上是不是要犒劳自己一下,齐乐天想,要不就去老王那里吃碗面吧。走前他看了看手机,莎莎还没回信,估计是赶不上接他。好在片场交通方便,自己回去不是难事。
推开休息间的门,齐乐天发现陆帝在他休息室门口站着。他已笑不出来,也不想和对方扯上任何关系。他刚要走开,却被陆帝一把拦住:“乐天,晚上我请你吃个饭。”
“为什么?”
“我打伤了你,让我向你赔罪。”
“都说了,你真情流露是对我演技的表扬,不需要赔什么罪。”
齐乐天正要甩手走,陆帝扬起下巴,示意他看远处。原来狗仔仍然敬业地驻守在片场,看来还在等待最后一场戏落幕。他没办法,为了不再造出负面新闻,他打算跟陆帝去吃饭。
一顿饭而已,还能怎样。
面前的人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了自己。就算被拍到也没关系,现在自己心里不留半分情,单纯以同事关系私下见面,无比坦荡。
陆帝的车在七转八弯后,终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门店从外面看毫不起眼,一走进去才是别有洞天。这间饭店齐乐天小时候来过,是会员制的日本料理店,所以颇受演艺界人士喜爱。朋友闲聚或者应酬的谈资,全部封在这家饭店里,绝不会外传。
齐乐天和陆帝跟着服务生走到喧闹的隔间,陆帝推开门。见是陆帝来了,一群人开始喧闹起来,纷纷和他握手拥抱,还有几位看上起年龄不大的小女孩跳过来勾住陆帝的脖子,非得跟他亲嘴。他倒没拒绝,一一应和。人群稍微安静下来些,陆帝适时地伸出手——这次戒指换在了左手上,隔间内顿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