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也会计划谢源一出来去杀那人,不过脑子乱糟糟的,不一会儿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果真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谢源把面条从水里抄起来,给了熊孩子一碗:“今晚上借地方让我睡。”
陆铭刚喝了口汤,噗一声吐他脸上:“你想做什么?”
谢源冷冷地抹脸,慢慢地甩掉,瞥一眼少侠又惊又喜的诡异表情:“睡觉。”
少侠低头吃汤,筷子滑了好几次,回房脱衣服,扣子也滑了好几次。
“你怎么手老抽?”谢源扬了扬下巴,慢条斯理地把衣服剥了个精光。
“你来……真的?”陆铭看着他光裸的上半身眼都发直。
“什么真的假的?”谢源掀了毯子倒头就睡。
陆少侠看着床中央那一坨玉体横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思来想去坐到他身边摇摇:“喂,喂……你干嘛脱衣服?”
谢源呼吸早就匀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朝里:“天热。”
小鹿又羞又怒,骂了句我呸,把他拼命往里头撵,死尸一样重重躺下。
谢源困得厉害,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一摸旁边空的,一下子吓醒了,一边套裤衩一边往外头跑去。看到熊孩子黑着脸,又门神一样挡在自己屋门口,不由得舒了口气,回屋拿了矜衣松松垮垮系着袍腰:“你好端端不睡觉,又跑出来干嘛?”
一旁的月娘扫地的手一僵,老宋喷出一口茶水,只有房顶上的嘤嘤漫不经心地嘤嘤嘤唱着歌看天。
陆铭眼袋青青,狠狠剜了他一眼,谢源看自己房里头没有动静,心说这样子下去不是个办法。现在是小鹿要人家性命,不论怎么着得先保金克颐。这杀父之仇,劝也劝不好——谢源一想如果谁杀了他爹,他也肯定握了菜刀去拼命啊。但是他对金克颐有私心,人家刚把他小命救回来,虚弱得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鹿把人家给砍了。
他挨着陆铭坐下,手搭上他的肩膀:“小鹿,我有事要去中原一趟,顺便把你带回青暮山。”
陆铭把他的手打开,僵着脸:“我自己会回去。”
顿了半天又闷闷吐出一句:“我不会连累你,他出了这里我再杀他。”
谢源“哦”了一声,抬手一个手刀劈在他脖子。
他一点技巧不讲,非但没有把人劈晕,陆铭反而“啊”地一声短叫,猛地跳了起来。
三十、偶尔也要家法伺候
陆铭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脸上的表情分明很受伤,谢源慌张:“这个……老宋嘤嘤,抓住他!”
嘤嘤歪了下头,从屋顶上哗地飞下来,随意抄起院子里给牲口叉草料的钢叉就挡在门口,懒洋洋地比划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回是先生要我们动真,来一场?”
陆铭从小就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人,现下,几个伙伴都说翻脸就翻脸,不禁心底悲凉。他虽然成天心底里死断袖死断袖地骂,其实对谢源很有感情,结果呢?谢源出手就击他的脖颈,那是必杀的手势,如果以谢源的武力,弄不好头就掉了。他一下子就像被大猫丢掉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他倒不怕打不过,死就是个死,但是他很害怕被所有人丢掉的感觉,无所凭依,好像世上就只剩他一个人。
谢源看他眼睛乱瞟着矮墙,慌乱中把绯瑞云扔了出去,绯瑞云在陆铭的腿间盘绕着让他挪不开步。小鹿没办法,定在原地与嘤嘤缠斗,一时竟也不落下风。谢源第一次好好看两个孩子打架,只被招招不留情的凌厉剑风吓得满手冷汗。
突然嘤嘤往后一跳,钢叉在手里旋转了几下,猛地反背身后,低下身段。陆铭真气都在下盘,不敢大意地跟着低下身,就听到耳边“咣当”一声,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地往前倒去。
老宋从他背后冒出头来,手里拎着灶间个头最大的铁锅。
谢源赶忙推开老宋,跑过来扯起熊孩子的脑袋,就见一脸血:“怎么回事!下这么重的手!把大夫叫来,快!”
老宋冤屈地去找那大夫。大夫成天往青莲坛跑,东西带得齐备,见这次青天白日院子里家暴了,吓得直哆嗦。诊了诊脉没大碍,谢源一边看小鹿缠头一边叹气:“罢了罢了……老宋,拣条结实的绳子。”
大夫一抖索,果然这魔教中人都是下得了狠手的。
谢源和老宋七手八脚把陆铭捆结实了,老宋掸掸手:“左使大人,现在怎么办?带走?”口气都横了起来。谢源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事,定定看着熊孩子。陆铭像个蛹似的蜷地上,一脸血渍和汗渍,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随便一裹看上去反倒说不出的年轻健康。谢源矛盾,怕孩子起不来,又怕他一睁眼活蹦乱跳。
他也累出了一身汗,手揪着领口扇了扇:“这样,封丘这么多客栈,老宋你去开间上房,把人带过去——嘤嘤,你跟老宋一块儿去,有什么事情让老宋叫我。”
“上房很贵!”老宋差点跳起来,被谢源瞪了一眼忙改口,“绳子一直捆着?”
嘤嘤从背后掏出一串丁零当啷的锁链:“绳子哪里捆得住他。”吊儿郎当哼着歌,一脚踹在陆铭身上,让他掀了个身,把两只手锁结实了。熊孩子晕乎着还皱了皱眉头。
谢源手拢着额头遮阳:“你这是跟他有仇?他轻薄你?”
嘤嘤嘿嘿笑着,和老宋两个人把熊孩子从地上架起来。
“等等,”谢源突然叫住走到门口的人,看着被拖走的小少年想说什